云岩声音低哑地开口,颜宁却笑盈盈地起身,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边,阻止了他未尽的话语。不要。”颜宁的语气很笃定,不容辩驳“我不会参加地下盛宴,你也不许去。要是真能拼得逃生的机会,哪怕再屈辱困难,颜宁也会咬牙尝试。但是不能,那只是大人物的一场游戏,她们都是任人摆弄的棋子。
顶多随便给些甜头,却要她们抛弃心中的底线和为人的良知,堕入没有尽头的泥潭和深渊当中。
颜宁绝对不可能同意。
云岩张了张唇,鼻尖能嗅到极其浅淡的幽香,心中却像是坠着石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云岩的视线落在颜宁的白发上,喉结轻轻地滚了滚,纤长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的湿光。好。沉默许久,云岩终是同意。
三年多来,从颜宁救了他之后,他便从未违背过颜宁的意见,永远都是她最忠诚的护卫。只是,他终究无法摆脱私心。
“阿宁,我陪你。”云岩握住了颜宁的手。
男人的手很大,骨节粗大分明,呈现古铜色,手心和指腹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茧子,那是曾经的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
女子的手却纤细小巧,只有大手的一半,手背上出现不甚清晰的细纹,肤色很白,温度微凉。两手交握,颜宁能感受到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好像一路传至心底,带来滚烫的感觉。
她唇瓣轻扬,踮起脚,在云岩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熟练地倚在他的怀中,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茧子。
“真拿你没办法。颜宁的语调中有温情的笑意,也有无奈的酸涩算了,
一起就一起吧,留你一个人在无边牢狱中,着实也太孤单了些。
云岩也极低地笑了一声,松松地搂紧了怀中的女子。颜宁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忽然有些走神。死亡近在咫尺,她其实并不畏惧,只是舍不得她唯一的女儿。她被困神塔八年,小叶的身体还好吗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现在的小叶应该已经十八岁了,成长为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阿杏是个念恩的,应当会照顾好小叶。
小叶虽然年纪稚嫩,但心性成熟,即使没有她,也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她终究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曾经没能保护好小叶,如今又背弃了对小叶的承诺。颜宁的视线久久地落在桌上的那一张素描画上,有些失神。
那是她一笔一笔精心绘制而成,凝聚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最纯挚的疼爱与思念。在神塔被囚的八年里,前几年是挣扎生存,在复杂的漩涡里艰难地保全己身。
后来挑选着救了云岩,建立了一方势力,逐渐安定下来,颜宁才在空闲的时间开始绘画。三年时间,颜宁绘制了几百张素描,都精心地保存在最安全的地方。
如今,这些素描将成为她最珍贵的陪葬品。
房间中的气氛静谧而美好,直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颜宁懒得从云岩怀中起来,直接让人进来。是他们手下的得力副手之一,正满脸焦急忧心之色,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颜宁。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颜宁抬眸问。
云岩不善言辞,是强大的武力担当,大部分事务都是颜宁在负责处理,她也是实际上的领头人。副手迟疑道宁姐,外面有个人,应该是刚进神塔没多久的,好像认识你,点名想求见您。
找她的
颜宁拧眉,一下子想不到来者会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实力怎么样”
“男的。”副手回答说“而且感觉实力很强,气势比岩哥还厉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