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莫言拿起笛子,横在唇前,再次吹了起来。
这是在应和李杨的话,给他吹曲解闷呢。
周淮安看懂了。
李杨看懂了。
不需要多说,有些事说的太多,追究太过,就没意思了。
在笛声中,周淮安、邱莫言、李杨,三人骑马缓缓而行。
“玉英和进宝都还好吗?”李杨忽然间想起了那对孩子。
“还好,我和莫言将孩子托付给了一户普通人家,又留了一笔银子,足够这一家衣食无忧,将孩子养大。”
说到这里,周淮安语气一顿,转而道:“我们并没有把你过去的事情告诉孩子,在孩子心中,你永远都是救过他们、照顾过他们的大侠李叔叔。”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李杨道。
周淮安摇摇头,“不必,我和莫言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好,希望他们长大后,能过上幸福平淡的生活,不要想着什么报仇的事情,更不要像他们的父亲杨宇轩大人一样,卷入到朝堂的权利斗争中。”
“希望吧。”李杨衷心祝愿那对历经磨难的姐弟,能过上好日子。
周淮安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一个问题,“你看看我这脑子,都没问你要去哪?是不是顺路?就和你结伴走了这么久,再这么走下去,也不知道是我们把你带跑偏,还是你把我们带跑偏。”
闻言,李杨笑了笑,“世界就这么大,再偏又能偏到哪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要有个目的地。”
周淮安郑重问道:“你要去哪?”
李杨挥了挥手里的地图,回了两个字,“天下。”
这两个字的意思,其实和一个三个字的词语意思一样:
不知道。
周淮安似乎以为李杨在打哑谜,猜道:“可是天子脚下?”
李杨眼前一亮,“好主意。”
周淮安面露疑惑,没有听懂。
李杨也没解释,手一松,地图随风而去,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
京城。
这里是朝堂权利的中心,也是江湖人聚集的中心。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两者看似遥不可及,实际上,这两者,很近,很近。
近的像是母胎中的一对兄弟。
皇宫.御书房。
此刻,无论是官至内阁的大学士刘诩、还是内阁首辅刘吉、亦或是尊贵如太子的朱佑樘、甚至最受宪宗宠爱的万贵妃都不敢出声。
气氛十分凝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
这座大山的名字叫:皇帝。
明宪宗阴沉着脸,一把将手里的折子扔在了地上,“这是东厂连夜送上来的折子,都看看吧。”
折子就在地上,就在脚前,却没人敢伸手去捡。
万贵妃默默观察着宪宗的脸色,等待适合的时机开口。
内阁首辅刘吉、阁老刘诩低着头,仿佛没看见。
最后,还是太子朱佑樘上前两步,弯腰捡起了折子,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巨变,“曹少钦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刘吉、刘诩相继都开口了。
这也点燃了宪宗的怒火。
他狠狠拍了一掌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怒道:“曹少钦!司礼监秉笔!东厂掌印!手握大权!如此重臣死了?你们竟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