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点她长得不如崔婉凝呢。
贱男人不只嘴巴贱还眼睛瞎。
厌惊楼说完这话,便继续观察着桑离,刚巧看到她那点露出来的厌意和不耐。
情绪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心神又是一凝。
厌惊楼一直以来都明白。
桑离对他存的是爱慕之情,哪怕她掩饰得滴水不漏,然而每当他与凝月夫人独处时,或在她面前提及凝月夫人的名字,她都会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失落。
厌惊楼利用着她的这份爱,将她规训成最听话的棋子。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是万魔之首,该是要拿云握雾,若他真的心有廉耻,也不会走到这个位置。
可是
她似乎变了。
变得像是个陌生人。
厌惊楼窥探的眼神让桑离心里止不住发毛。
缩了缩脖子,迅速跟着春玲来到里间。
衣架上挂着身做工一看就很昂贵的华服。
桑离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布料,就像摸到一把水,光滑,冰凉,还带着三分的细腻,仔细看,衣裳上的刺绣还会随着光的变化而变化。
桑离从没有见过在这么梦幻的服饰,好奇问道“这是你们夫人的衣裳”
说到这个春玲就生起气性来,“这是魔尊特意找来最好的织女,利用三十天的时间为夫人纺织出来的流萤雪华裳。除了拿最昂贵罕见的玉织丝,衣裳里还融了点星雪。”
“点心”桑离抓到重点,“什么点心”
春玲一噎,气得跳脚“是点,星雪,不是点心雪”春玲加重语气,“点星雪是不融山之上的天雪,不融天雪五千年才下一场,一旦天雪离开不融山,便永开不化;可是它在不融山的地界里会迅速消融,若想得到这样的奇雪,必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总之很难得的,你土包子啊这个都不懂。”
“是是是,我土包子。”桑离懒得和她计较,“那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夫人和魔尊就大方给我了”
春玲哼了声“魔尊事先放出了假消息,说今夜是我们夫人生辰,你要穿着这身衣裳代替夫人出席生辰宴。要是猜测无错,魔尊的那些仇人会在生辰宴上动手,魔尊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怀有一心的祸根全部铲除。”
“哦。”桑离恍然大悟,“魔尊让我当替死鬼的同时还让我当诱饵,果然阴险,不愧是他。”
“”
听着像好话,又不像好话。
春玲想反驳却觉得没什么反驳的必要,她思考了足足三个呼吸,最后放弃思考,动手给桑离更衣。
坐在屋外的厌惊楼把她的这些话听得一清一楚。
茶杯都要快给他捏碎了,半晌气到发笑。
昨夜嫌他老人味有脚臭,今天又说他阴险。
不过是出去了一年,胆子长了却不止一倍。
厌惊楼闭上眼不禁思考原来的桑离是什么样的。
空有皮囊,性格却是比开水还要寡淡无味,任务做得规矩,人也规矩,面对他时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点一下吱一声。
厌惊楼单手撑腮,闭目假寐,等得烦躁,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耐地轻点。
过了会儿,屏风后面传来动静。
“魔尊,打扮好了。”
他懒洋洋扬起睫毛,看过去的刹那,他恍惚了一阵。
云鬟雾鬓,簪星曳月。
一张灼艳美人面,晃得满堂生辉,是那身流萤雪华裳也夺取不了的美貌。
也是怪哉,厌惊楼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波光粼粼的衣裳;更不是她为之惊艳的面容,而是那双眼目。
让他恍然回到了未成魔,更不是仙的少年时期。
那一年他十三岁,被打断了骨头,躺在路边与犬争食。
那是春风时景。
她撑着一把梅花伞走过湖心桥,个头还没有身后的婢女高,穿着碧绿翠衫,莹莹烁烁,似湖堤旁才开始抽长的柳芽。
那时候她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