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住的步伐再次移动,路过江澈的办公室时,秘书远远瞥去了一眼。一墙之隔。
和父亲彻底闹翻的江澈独自呆坐在里面。
四周的白灰色的百叶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全部视线,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无人知道江澈此刻脸上有多么的恐慌。他坐在电脑前,手和脚都蜷缩在了一起,脸上毫无血色“这不对,怎么会是这个原因
窗外,阴沉的天空酝酿了许久,终于开始下雪。
蓉城是夏天和冬天都很长的城市,好像春秋两季不存在一样。住在这里的人,永远只记得夏天有多热,以及冬天有多冷。
要过年了,城市的道路两旁,开始张罗着布置红色的灯笼和小彩灯。走在街上,喜气洋洋的歌曲此起彼伏。雪越下越大,在红与白的撞色,交织出了华夏人对春节的盼望。
秦秘书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热闹的,小区的大门都挂上了“恭贺业主新春快乐”的横幅,道路两边的树上,也在张灯结彩。
这也更显得别墅里冷清。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熟练地刷卡进门。
明余渡很久没上班了,秦秘书来别墅找他,见到的几乎都是他在发呆。偶尔几次,秦秘书也遇见过那位来别墅的医生,碍于隐私,他没有多问什么,但自家老板在接受心理治疗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
拿着手里的资料,秦秘书推门而入。
天色渐暗,别墅里没有开灯,微暗的光线下,明余渡坐在客厅,淡淡的暗色好像给他披上了一层灰色的纱。秦秘书看过去,感觉好像有种无形的压力,在一点点的将那个人压垮、吞噬。
他看得舌尖都泛起了淡淡的苦涩,又将情绪收敛,单手开灯,正色道“明总,您要找的村子有消息了。
随着一盏接一盏的灯光亮起,明余渡偏过头,眼神直直看了过来“在哪”
华夏的版图大,光从名字以及曾用过的名字找起,符合明余渡回忆中村子的就有好几个。又因为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建筑可能会有变化,为了确保准确度,需要根据一些已知信息进行筛选。比如
植被和气候,还有某些特定的参照物。
一轮轮筛选下来,他们相互比对,终于确信找到了那个地方。
秦秘书递出了第一份文件“距离蓉城不算太远,但地处偏远,路线稍微有点绕。”明余渡目光落在纸页上“直接帮我买最近的票。”明总,”秦秘书有点欲言又止,抿了下唇,瞥了他一眼“您要不要过完年再说
明余渡头也不抬,冷声道“过年他们凭什么过年。”他现在记忆已经恢复了大半,幼时那些看不懂的画面,长大后回忆起来格外的令人齿冷。
那个村子里的,从上到下,都是畜生。
明姝在那里活得猪狗不如,他们凭什么好好活着他们凭什么还能过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秘书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想说,或许您会想去祭奠一下您的外公和外婆。
明余渡正翻阅纸页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