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看策划,一边偶尔再看江浩严一眼,看得江浩严如坐针毡,越坐越心伤。
澜王只是这样就令人紧张,足见可怕,怀黎跟他成亲后,不知道会怎样。
陶澜“本王觉得总体没太大问题,你们再去问问江、江府。”
“”
江浩严站起身,“是。”
另外两个礼部官员也跟他一起起身。
陶澜对那两个官员说“两位大人先去茶室喝杯茶,有些细节本王再跟江大人聊聊。”
两个礼部官员乐意至极,恨不得立即飞去茶室。
两人走后,陶澜从主位置上下来,坐到江浩严对面,打量着他。
江浩严被他看的浑身紧绷,刚要问他哪里有不满意的,他开口了,“江怀黎是你的宝贝儿子吗”
“自然是臣下的儿子。”江浩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陶澜又问“他对你很好吧”
“很听话很孝顺”
“是被你拉着手抱着长大的”
问题越来越莫名其妙。
江浩严忽然想到京城那个不靠谱的传言,说澜王想当怀黎的爹,如果传言是真,这些问题一下就顺了起来。
“”
澜王竟变态至此
他不仅暴虐,还如此疯癫,而他十五岁就已是会元的儿子竟要嫁给这样的人,江浩严越想越伤心,伤心不止于心里,眼睛都要红了。
陶澜看着他这幅样子笑了一声,“江大人这是不舍得嫁儿子了皇上赐婚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现在知道心疼儿子了之前你又做了什么”
“让我想想。”他坐在江浩严对面的贵妃椅上,手腕从绯红宽袖中伸出,撑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一年前,你把他关在家里,害他不能为明王伴读,差点失去了伴读资格。”
“七个月前,你上奏请皇上削他爵位。”
陶澜有一点和皇上很像,有时候说话特别慢,但他时不时会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勾得人心惊胆战。
一件件一桩桩,他就这样说出来,说得江浩严脊背一点点弯下来,身体开始颤抖,呼吸也开始不稳。
他的头没抬起过,像是在掩饰什么。
“现在心疼有用吗”陶澜靠近他,弯腰看向他的脸,“江大人,你知道伤好了后是有疤的吗”
“你给他一刀,看着他身上长好了,又一刀,一刀刀地下去没有负担,反正他不会恨你不会崩溃是吗”
他那只羸白的手放在了江浩严肩膀上,江浩严一颤,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和澜王的恶名不同,他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此时江浩严觉得他的皮囊和他的恶名非常契合,像是鲜血里长出来的花,那春水桃花的眼睛下一刻好像就要颓败衰亡。
“江大人,把你儿子嫁过来吧,本王会好好对待他的。”
“天天打,日日折磨。”
书房和茶室隔得不远,江浩严从茶室出来没走两步,礼部两个官员也出来了,他们看到江浩严双眼通红,像是哭过一样。
听说民间嫁女儿时,老爹会哭,没想到江浩严也一样。
也是,平时看起来是一副不喜欢江怀黎的样子,但毕竟是亲儿子,还要嫁给澜王这样暴虐的人。
两人不看不问,垂头跟着江浩严离开澜王府。
他们出门时,江怀黎正好来还亲王袍,看到江浩严红着眼睛从澜王府出来,江浩严也看到了他。
江浩严在澜王府大门前停下,衣袍微动,似乎是向他这边移动了一下脚,又收回去了。
江怀黎正奇怪时,江浩严步子又大又快地走向他,一把抱住了他。
江怀黎怔在当场,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
他知道,在十八岁之前江浩严是很喜爱他的,也一直以他为荣,即便如此,在他能熟练行走后,江浩严也很少抱他,至少有十四年没抱过他了。
不只是抱了他,他看到江浩严收回手转身时,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然后他什么都没说,更快地离开了。
两个礼部官员忙匆匆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