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阳台的门被汤蔓打开。谢肃站在光影里,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
山上的气温比山下低很多,尤其夜晚,冷风呼呼,刮在脸上似刺骨的冰刀。
“你怎么把自己锁外面了快进来。”
谢肃并不打算进来的意思,他侧头望向隔壁,看着那栋早就空无一人的房子,问汤蔓“这里没住人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下午就想问了。
汤蔓诚实回答“好多年前就没住人了。”
她甚至没往那边看一眼,刻意回避。
陈翼离开没两年,他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这栋房子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空着。
头几年陈翼的父母还会每年回来一次,随便打扫打扫房子,住上个一两天又很快离开。后来他们只是间隔一年到山上的坟头烧点纸,来去匆匆。
谢肃似乎对那栋空房子尤为好奇,他看着与汤蔓房间比邻的那个房间。两边的格局似乎差不多,不同的是,那一边多了一分破败,窗户被砸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
但谢肃仅仅止于好奇,即便近在咫尺,他也没有翻越过去一探究竟。察觉到汤蔓不愿意多提,他便不再多说。
夜晚入睡,谢肃躺在左侧。
一米五的床,两个成年人在上面实在不宽敞,尤其谢肃一米八八的大高个。
汤蔓的这张床不算老旧,大概十年前换的,全床都是实木结构,用料扎实。她一个人睡的时候觉得非常空旷,多了一个谢肃后,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捆绑住的鱼,别想提翻身。
谢肃能够明显感觉到,自他在阳台问过那个问题后,汤蔓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像是将自己封锁在贝壳里的小蛤蜊,若是感受到外界的刺激和触碰,越是将自己紧紧封闭起来。
这是她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各躺一边。
床实在小,只要稍微伸展四肢,就能触碰到对方。
汤蔓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右侧,背对着谢肃。她闭上眼,脑子里却无比清醒。
有一道锋利的声音在强烈地指责她她背叛了陈翼。
汤蔓陷入一种矛盾的、自责的、愧疚的情绪当中,眼角的泪水无意识地滑落,仿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周围一片漆黑,低头就是深渊。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宣告对方是彼此的唯一,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她却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和这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做着情侣之间才有的亲密事情。
身体似乎在这个时候不断下坠,心脏悬空,找不到一个支撑点,也无法解救自己。
她想嘶吼,可声线却像是被水泥牢牢堵住,怎么都无法发声。
没有人能够听到她无声的呐喊。
不知何时,汤蔓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温暖将她裹挟着,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弯圈住她的腰,将她按进怀中。
他的温柔贴心,似乎一点点将她坚硬的外壳融化。
谢肃无声地抱着汤蔓,抱着微微颤抖的她,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温暖传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