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们见我有飞升之资,便要我认钟昌薪为爹,改为钟姓,以光耀钟氏门楣,将风雷咒也并入钟家符法,我却执意不愿,你们便心生歹念,在我渡劫前夕抽我魂魄,重伤我身,致我飞升失败。”梁檀道“此后你们心虚当年所为,便借悲痛之由,伙同寒天宗在民间大肆搜寻与我相关的书籍销毁,禁止提起我的姓名和生平,以为多年已过,此事就会慢慢翻篇”
“岂知天日昭昭,你们犯下的罪行无论如何掩盖,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当真如此”左晔一拍座椅,声音凌厉,冷眼瞪着钟懿盛,“仙盟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存在,看来我要请盟主走这一遭,细查一查当年梁清飞升之事。”
钟氏各长老顿时慌了神色,毕竟一旦青璃亲临长安,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钟昌薪也赶忙道“左门主切莫当真,此子胡言乱语,只为逃脱罪责,他哪里能招来几十年之前的魂魄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
“哦”左晔此时已全然不客气,骂道“你耳朵是怎么长的没听他方才说自己魂魄不全,在人世飘荡,所以才被他弟弟的引魂香招来的”
钟昌薪心中已是急得不知所措,脱口而出道“若是他所言的那些冤屈为真,能将梁清旧魂招来,岂非早就来钟氏闹出此事何须等了这几十年分明就是害了慕鱼之后逃脱不成,才想了这一出来戏耍我们。”
其他长老齐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向着钟氏说话。
宋小河未曾见过这种阵仗,心中满是疑问,又害怕又慌张。
她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符修天才,是师父的兄长。
梁清。
宋小河曾在长生殿的灯上面看到过这个名字,她恍然大悟,明白原来那日掌灯人从大雾中走出,说的那句不曾想还有缘再见,是对她师父所说。
她也知道,站在那香炉前的,不是梁清上身,就是她师父梁檀。
因为他确实无法引回梁清的魂魄,否则也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次次点燃引魂香,让宋小河误会这是他喜欢的熏香。
果然,就见梁檀忽而一笑,双眼弯起来,更添几分俊美。
他慢声道“你们当然清楚,我究竟是梁颂微,还是梁子敬。”
钟昌薪立即大声道“看到没他被揭穿之后装不下去了”
“还不快快认罪”严仁立对钟懿盛道“此子行径恶劣,应当从重处罚”
众人被这一场戏搅得糊涂,见状也没人再乱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如此一来就更彰显钟氏族人情绪激动,喊得大殿里都是他们的声音。
梁檀半点不慌张,神色从容,继续道“因为你们知道,早在三十多年前,梁颂微就已经被天劫劈得魂飞魄散,半点残魂都不留世间,便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将其魂魄召回。”
“皆因你们当年的迫害。”
“你少在此处危言耸听我钟氏百年大族,岂能由你几句话污蔑你既然说我们害了你兄长,证据何在”钟昌薪铁青着脸,看起来咬牙切齿,若非忌惮他身边站着的步时鸢,怕是要上前将梁檀直接打死,就地埋了。
只是那么多门派齐聚一堂,更有仙盟坐镇,钟氏无法为所欲为,难堵悠悠之口,此事若不在这里定论为梁檀的污蔑,只怕钟氏与寒天宗的百年名声毁于一旦。
此刻重要的已经不是杀了梁檀,让他闭嘴,而是让众人认为他在胡言乱语。
梁檀却道“我伏低做小隐忍几十年,可不是为了寻证据翻案。”
钟懿剑冷哼一声,道“你究竟要如何钟氏对你们悉心教导,养育你们兄弟成才,还将嫡长女下嫁于你,到头来你竟是恩将仇报,好一个白眼狼。”
梁檀冷笑,“不过是说你们几句,就恩将仇报了我怎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忽而双手凝光,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一个泛着赤红光芒的阵法以他为中心,在大殿的地板上迅速铺开,片刻间蔓延整个大殿,所有人都踩在阵法之中。
宋小河低头,看见这是个由成千上万的符箓所形成的阵法,光芒照得鞋子都发亮,占满了大殿的地板还不算完,继续朝外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