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经脱下了熏香的衣物,可薛玉霄身上的香气反而好似更浓了。
“裴郎”她低声提醒。
裴饮雪重新挪过视线,他喉结微动,用素缎裹住她的胸口。布料微微绷紧,绕过一侧,覆盖脊背,大约几圈过后,裴饮雪将末端在后方收拢,却听她道“你是不是太轻了呀没有裹住嘛。”
他能坚持到如此境地,已经算是处变不惊了。
裴饮雪有些不安地用手整理衣摆,生怕自己有什么没出息的反应那也太过肮脏龌龊,有辱德行,就算是有也绝不可以被发现不不,最好还是没有。他思及此,愈发有些心虚,重新帮她绑住缠紧,从末端系拢,声音已经像是被煮沸得一汪泉水“这样呢”
薛玉霄这才满意。她换上裴饮雪的旧衣,这是一件交织绫衣,用绫不多,以绢杂之,色如银鱼之白。
裴饮雪又再度给她重新梳发,束男子长簪,因为儿郎少用金银,于是以桃木为簪,又佩巾、绣囊等物。薛玉霄在青镜前等了半晌,待装束完毕,起身回首,给裴饮雪看了看,询问“如何是否能蒙混过去。”
裴饮雪盯着她的脸,久久不语,半晌才道“可恨我非女儿身,若有来世,我为女子,你为男子从之。才可不负如此姿容。”顿了顿,又道,“我听闻贵族之中,颇有一些好女风以为高雅的习气,你你可要避而远之。”
他实在太不放心了。
薛玉霄盯着镜中看了半晌,道“宫侍里亦有见过我的。这张脸变化不足,还需修饰。”
说罢,就在裴饮雪眼皮底下将自己覆上一层粉齐朝男子敷粉是常态。如此一来,终于算是齐备了。
次日,
薛玉霄以如此装束在如意园试探一番,
只要她不过多言语,外面对她不甚熟悉的侍奴都未曾看出。出发前一夜,薛玉霄男装前往医庐,见崔锦章在檐下对着药方煎药。
有脚步声,他抬眸看了一眼,旋即低头,动作一滞,又抬头看了好几眼,再度低下盯着炉子两分钟后,崔锦章忽然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重重地咳嗽,面露犹豫“玉郎”
薛玉霄点头。
崔锦章立在原地不动,呆呆地望了她半晌。
薛玉霄看向他脚边的炉子。
崔锦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脚边,目光一震,马上飞快地又蹲下来查看火候。他一边扇风,一边扭头往薛玉霄身上来回扫视,目光极具穿透力,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好几遍,掠过平整胸口时,险些让炭火烧了蒲扇。
“小心。”薛玉霄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不慎烧起来的蒲扇在足底踩灭,然后跟着蹲下来,用这张敷着香粉,又美丽、又俊俏、过于苍白还透着一丝矫揉造作的脸逼近他,笑眯眯地道,“其实我觉得成果不错,就是当着长兄的面,他都未必能认出。”
崔锦章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夸。她看起来就十足像是大户人家里那种惯会晕倒取宠、说甜言蜜语蛊惑妻主,还有点儿恃宠而骄的小郎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主君对那些小侍嫉恨无比了他若为女子,三姐姐吹这样的枕头风,怎么能扛得住啊
崔七含糊点头,留她在医庐恶补药理医术。次日正值请脉时间,崔锦章将医署的随身木牌发给她,两人一道进宫。正如他所说,上午果然椒房殿来往不断,年节将至,诸多大事需要凤君来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