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知道事关重大,便问“我深居内室,怎知朝政如何”
薛玉霄道“朝廷之事我一概没有瞒过你,你又曾经随我出京华、检籍土断、踏足各个州郡,要论见识和果决,我从来没有轻视过。而且,我相信你。”
裴饮雪望着她凝视许久,情不自禁道“你可叹婵娟娘分明无情之人,却一句话就把我拖下水不能回绝了。自然,我是不会拒绝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应下此事,忽然又问“你受封将军,自有一支亲军,当中的随行军医似乎都是族中派去的,七郎就在太平园过年,母亲没有委托他随行吗”
“这跟剿匪不同,他毕竟身为崔家的七公子。”薛玉霄说了一个两人听起来都不是很能相信的话,对着裴饮雪注视的目光沉默半晌,又解释了一句,“崔七诊金昂贵,我们还是”
后面这个借口更离谱了。
裴饮雪轻轻挑眉,屈指抵住下颔“怎么,有事相瞒你们的争执过节还没有过去”
薛玉霄叹道“是有一些争执。母亲虽有此意,但我回绝了。七郎如今是宫中医官,怎么能随我而去”
“宫中医官也有一部分拨出来从军的。”裴饮雪道,“医署里许多人都是庶族之女兼任,若能在战场上救治如你一般的将军贵女,得遇赏识,通天之路近在眼前,七公子虽是名门男子,但他的声名足以忽略这些非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都这样遮遮掩掩。”
薛玉霄没有办法,纠结了一番用词,支吾道“他他”
裴饮雪忽然道“你们不会有肌肤之亲了吧”
薛玉霄面色一变,脸颊唰得一下就红了,她一贯镇定,没想到被裴郎一句话震得瞳孔睁大,呆了呆,猛地道“没有啊”
裴饮雪看着她没有动。
薛玉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风度翩翩一派端庄的好郎君抓着两肩晃了晃,像是要从他脑袋里把什么奇思妙想晃出来“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太过头了”
裴饮雪没有反抗,像是浆糊贴在一起的单薄纸片人一样被她晃了两下,头晕目眩,当即伏在妻主肩上,语调断断续续“那你为什么不好意思”
薛玉霄停下手,摸了摸他的长发,说“七郎还年少,一时向我示好,说之前
有意于我。不过如今我向他许诺,愿为其终生之友。”
裴饮雪抵在她肩膀上没有说话。
薛玉霄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回应,小心地用指尖撩起他后颈上的碎发,捏了捏他的颈项,低问“还活着吗”
“死了。”
薛玉霄忍不住笑,道“我想他看见我其实未必高兴,不想惹他难过,所以近日躲避了些。”
“怎么又坏又木头。”裴饮雪叹道,“崔七乃是豁达通透之人,说开之后就不会再苛求你什么,你这样刻意保持距离,岂不是更惹他伤心”
薛玉霄噎了噎,仔细思考,仿佛也有道理,试探问“你没有不高兴”
“没有。”
薛玉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裴郎没有发烧,这才放心“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