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构成了她心底对童年时期的凌乱破碎回忆,她出生在一对赌鬼父母的家庭里,不是天生残疾孤儿,五岁之前却吃不饱穿不暖,又双耳失聪缘故,母亲整天浑浑噩噩的怕她跑丢,就拿一条绳子捆着她脖子,锁在门前。
十岁的时候,许是上天也觉得这对烂赌鬼作恶多端,一场大火就将他们生命收走了。
讽刺的是,她被捆在门前,硬是躲过了死神的召唤。
后来福利院把她收留了,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院长看到她瘦骨嶙峋,小小的身子穿着夏季布料的裙子,脖子上还绑死了一条尾端被烧焦的绳子。
街坊邻居都说这孩子命不好,不会说话,起火了也喊不醒睡死过去的父母。
又说她命大,绳子被烧断了,稀里糊涂的就活了下来。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用颜色起名的。
院长让她选姓氏,继而,又给她取了一字
缨,便是缠绕在脖子上的绳子。
再后来,她叫蓝缨,却因为是残疾孩童经常在福利院被同龄小孩欺负,这种处境延续到了三年后,直到某个秋季的傍晚时分,门口停驶了十几辆黑色的豪车,从车里,她第一眼就看到有个打着蝴蝶领结,穿着整洁又精致西装的少年走了下来。
与残破近乎褪色的福利院墙壁和灰不溜秋的一排瘦小孤儿相比,他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矜贵像极了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漂亮童星一样,单手抄着裤袋,姿态散漫跟在一位西装革履的大人物身后。
比起他宛如身处云端,蓝缨却身处于泥潭里,像个浑身充满刺的小刺猬。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属于自己的那份餐饭被大几岁的伙伴恶意倒掉的恨意,饿到胃部止不住地抽疼,后来她去抢了院长给谢忱时的牛奶,还呲牙咬伤了他的无名指。
“谢忱时,你在往车上乱捡流浪猫流浪狗,就给我滚下去。”
另一道清冽的少年嗓音响起。
而谢忱时将用昂贵面料的外套包裹住的小女孩给同胞哥哥看,也不顾指骨处的浓烈血色沿着伤口往下滴“哥,我捡了只小刺猬。”
豪华车厢内气氛静了几秒。
那道嗓音再次传来“你选的”
“她为了一口奶把本少爷撕咬成这样,不得带回家虐待”
蓝缨听不到这对容貌神似的双生子交流着什么,却从谢忱时的口型里听出了虐待两个字。
她瘦骨嶙峋的身子藏在带有清凉薄荷气息的衣服里瑟瑟发抖,心底悔恨不已,那瓶奶该多喝一口再扔掉的。
蓝缨纤细精致的手指不知不觉地,伸到了谢忱时俊美锋利的眉骨处,这么近的距离却始终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喜欢贺南枝是必然的。
像这种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小青梅,去喜欢上一个从福利院被救赎出来的残疾女孩
是在珠穆朗玛峰登顶的时候,脑子遗留在雪地里忘记带回家了吗
蓝缨眼底划过自我嘲笑的情绪,指尖落了下去,就像是描绘心爱的宝物,用微凉的温度一点点从他额际到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乃至到了抿紧的嘴唇。
忽而,动作停了下来,似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端倪。
蓝缨注视着谢忱时沾了水雾的沉睡面容,清晰可辨他呼吸好像急促了半瞬,又恍若幻觉,半响,她艳色的唇轻唤“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