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没看他离开的样子,等他走了,她才转头,看了一眼门外。
而后她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近乎一夜未眠。
等第二日清晨,竹思早早便来叫她,她梳洗之后,被竹思领着出门,到了谢恒的院落。
一进院子里,就见谢恒正在和一个老者喝茶,老者年过花甲,头发半白,却精神奕奕,正和谢恒感慨着“我早就让白离别干了,她这么大把年纪,哪个妇人像她一样还在当探子的她就是放心不下你”
“公子。”
竹思打断老者说话,恭敬道“柳司使来了。”
听到这话,谢恒端着茶,和老者一起转过头来,老者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后看向谢恒“就是她”
“嗯。”
谢恒应声,回头看向茶桌上的茶宠。
老者从长廊上走下院子,蹲下身来,盯着洛婉清看了看,思索着道“是烫伤啊,皮肉都坏死了。”
说着,老者抬起手来,摸了摸洛婉清脸上的骨头,一边摸一边看着,继续点评“顶好的骨相,以前应该是个美人,怎么搞成这样不过倒也不难。”
老者回头,看向谢恒“你打算把她弄成什么样”
“朱雀。”
谢恒唤了一声,旁边朱雀立刻应声上前,恭敬道“钟老,这个女子。”
说着,朱雀落下一幅画卷,所有人都朝着画卷看过去,就见画上是一个穿着囚服,赤足散发奔来的女子。
这画明显是新作不久,墨迹都很明艳,画上女子虽然衣着狼狈,但是五官生得精致绝美,这分狼狈只让她显得楚楚可怜,令人倍加怜惜。
洛婉清愣愣看着那画。
这应当,是她第一次见谢恒的样子。
“按照这个姑娘的样子,给她一张脸。”
谢恒坐在一旁,抿了口茶,声音微冷“十日,能做到吗”
“十日”
钟老诧异回头“这么急”
“白离的尸体没找到,但找到了一些痕迹,她应该是被李归玉的人提前带走了。”
谢恒轻敲着桌面,冷静分析着给钟老,淡道“我要确认这位女子在李归玉那里的分量,才好谋划下一步。十日是我的极限,越快越好。”
“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下点猛药,让伤口好得快些。”
钟老思索着,随后转头看向洛婉清“你都当上司使了,应该不怕疼吧”
“全凭钟老安排。”
洛婉清恭敬出声。
钟老点头,随后又有些疑惑“你为什么非得换脸这么麻烦搞个面具不就好了”
“你以为之前的探子是怎么死的”
谢恒瞟了钟老一眼,淡道“面具都看不出来,李归玉能杀白离”
钟老一噎,随后点头道“也是。那姑娘,”钟老转头看向洛婉清,“咱们走吧”
洛婉清点头,朝着谢恒行了个礼,便同拿着画的朱雀一起,跟着钟老一起往内间走去。
钟老一面走,一面自我介绍“姑娘您不认识老朽吧老朽叫钟灵枢,是一位大夫,平日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换脸这事儿,天下间独我一家,我手艺好得很,你放心。”
洛婉清听着,不敢出声。
钟灵枢的名字,在杏林那是连念出来都是种冒犯。
一代神医,学生无数,是大夏所有学医者最敬仰的存在。
可她的身份只是个盐贩,她不敢贸然开口,跟着钟灵枢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房间里站着药童,钟灵枢净了手,指了指一张半卧着的床上,同洛婉清道“姑娘躺上去吧。朱雀,”钟灵枢指挥着朱雀,“将画挂在那儿,我好看着改。”
朱雀赶紧应声,将画挂在洛婉清正对着的方向。
洛婉清看着画上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居然还是要用上自己的脸。
钟灵枢在旁边指挥着药童,准备着刀具,过了一会儿后,他坐到洛婉清头顶方向,抬头看了看画作,又看了看洛婉清,突然出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