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连的色块逐渐在视界中泾渭分明,我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尝试从中找出一点点熟悉的东西。
但是没有。
这里有床、点滴架、房门、沙发、衣柜和绿植,温馨得像某人的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胸口挥之不去的湿冷像是有人在用榔头把钉子敲进血肉,可等我低头去摸,却只有伤疤。
而这里的陈设全是陌生的,或许哪个视觉死角就藏着一条拿着刀的厨师鱼。
在被它杀死前,我必须逃跑对,我得去下水道。
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第一秒,整个世界仿佛翻转的魔方。我用尽全力把自己从瓷砖上拔起来,但魔方再度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拨动,一声巨响从撞上我的衣柜肚子里发出。
点滴架原本横亘在我与衣柜之间,此刻也只能痛苦地抵住我的侧腰,我分不清是它在痛还是我在痛,总之点滴架上的葡萄糖罐在碰撞中甩落,噼里啪啦地碎成一滩尸体。
这下门被打开了。
焦急的脚步踩过玻璃渣,发出令我难以忍受的噪音,我不知道这双眼熟的靴子属于哪条鱼,但是我不能被抓住,我受够了这些死鱼的复仇
然而不等我钻进床底,鱼就
“乌苏”
我听见了同类的呼吸声。
仅仅是些微的愣神,已足以让对方把我抱进怀里。
皮肤相触的温度,收紧的臂弯带来的挤压感,还有在对方胸膛中砰砰跳动的心跳,随着贴紧让胸口的钉子缓慢地开始融化。
他的大胡子仿若猫咪长着倒刺的舌头。
我被刺得好痒,莫名其妙就想笑“马龙”
团起来的黑色大猫微微一怔,终于舍得稍微拉开距离。
他眼睛里的蓝色海水快要滴到我脸上了。
房间里没有窗户,我不知道时间,只能靠体感打招呼,“早上好妈的,你是不知道我做了个多可怕的噩梦,比前天梦见给蝙蝠侠当车到处跑还要恐怖我们现在在哪又被义警超家所以得逃跑”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眨了眨。
他似乎有一段时间没睡觉了。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他起身把我放在床边,自己则单膝跪在我面前。
我被马龙这种古怪的态度所迷惑,但还是依言回想,脑海里纷乱的画面排列成可供阅读的回忆。
有一些不对劲。
十几帧记忆胶片呈现过曝后的空白,只要播放到那里大脑就像被针刺似得一抽一抽的痛。
“呃我给朋友打完电话正准备给你发消息,结果罗宾的导师就跳出来找麻烦,她动作太快我找不到机会变身,结果”
我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去纠结那些空白帧。
可面对马龙莫名不安的眼神,我只能努力去挖那些不知去哪了的回忆。
“如果你想不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盖过他的音量,我兴奋地握拳敲了下掌心,“我记得你从天台边缘翻上来了,然后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把坏蛋赶跑”
不断冒出的疑点令我没功夫注意面前人的神色变化
“呃,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为什么那个女人看起来一副很熟悉你的样子她还叫你吾爱怪肉麻的,所以我是因为卷入了你们的恩怨情仇所以被找茬了”
说到最后,我感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崩溃,“老天为什么我总能遇到这种事上次是一条会说话的鲨鱼追着我屁股后面咬,这回又是性感女杀手你们小情侣吵架能不能给无辜的室友留条生路”
原本想说点什么的马龙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
“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