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应是郡王妃一病不起,天不假年,他伤心过度,病又加重,竟也哎”
他面上十分惆怅“当初他主办之义学,如今仍然欣欣向荣,如今陛下又要兴建学府,他若是身体好,本也能有建树,展一番才智的。”
许莼道“我就是想到他从前兴办的义学,想着他既临终前托给了我,总不能辜负了他之愿。”
范牧村欣然道“如此甚好,我先将藏书楼做进去,到时候给你看看。只是陛下跟前,你好歹说一声才好,过了明路,否则之后若是别的权贵人人都来捐,这例开了,如何把持,得想好,总不能捐了银子就命名,那就太有些煞风景了。到底是学府之地。”
许莼嘿嘿笑“其实若真是这样,那这生意肯定是蒸蒸日上,你们读书人啊,就是弯不下腰。”
范牧村忍不住笑“许元鳞,你好歹也读了许多年书,怎的一张口就不肯认自己是读书人呢读书人怎么你了”
许莼哼哼“你看看外边那些读书人,正以参倒我来邀名呢,你说说,这九畴学府明明是你和庄之湛牵头办着,怎么这矛头又冲着我呢”
范牧村笑出来“谁让陛下只看重你一人整个朝堂上下,谁不知道临海侯简在帝心呢有谁能在内阁都反对的情况下,还能得了陛下支持把海事办了起来的你这几年的功绩,若没陛下在后头一力支持,明晃晃的偏帮着,换个旁的臣子,早就被御史们参到此生都不敢再言事。”
他说到这也有些感伤“你以为庸官都是一开始就甘于平庸吗谁举业奋进,不是想着大展宏图呢那倒是在无尽的朝堂攻讦中冷了心。”
许莼扬眉笑道“范东野,我读书一般般,却也知道你们有道则显,无道则隐那一套,只是天下若是不安,能隐到哪里去再说了,要隐的话,那干脆辞官啊,为啥吃着国禄,却找什么借口啊,当官不为民做主
,不如回家卖红薯呀。”
范牧村被他生机勃勃的野心扑了满脸,不由也微微有些振奋,只笑道“本有些事想提醒你,如今听你这一番教导,倒不好意思说那些事了,罢了。”
许莼看他表情,心中一动“你该不会是想说陛下抱了顺安郡王的世子进宫抚养的事吧”
范牧村摇头不语,心中却已知道必已有与许莼更亲近的人与他说过此事了,便只绝口不提此事,只笑道“那是帝皇家事,我们不谈论。我只有些学府兴建的事想请教你,你既来了,少不得烦劳你了。”
说完却从袖子里套了一折子出来,里头列了一排兴办学府所遇到的问题,林林总总杂得很,许莼却惦记着那烤驼峰,生恐凉了不好吃,只道“这事容易,这单子且给我,我明儿派个能干人儿来协助你,把这问题都解决了。”说完却就起身告辞。
范牧村看他应还有事,也不留他用饭,只客气了几句便又送了他出门。
岁羽殿。
谢翊下朝回宫,才到岁羽殿院子门口就已闻到了炙肉的香味,想起上一次的牛头,忍不住在龙辇上都微微笑了。
许莼一回来,宫里都有了烟火气,还以为他今夜要留在国公府呢。
一下辇,果然看到许莼手里捏着一块肉正往香料里头裹,旁边已架起了一座明炉,一旁的苏槐咂嘴道“这可是上八珍之一啊,今儿托了侯爷的福,咱们也能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