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带着诅咒和恶意的呢喃再次涌入他的耳朵,侵占他的脑海,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以疼痛保持清醒,抬脚迈进黑暗。
就在这一刻,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战栗席卷过他的全身,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还没等他仔细回想,他的脚就触到了坚硬的实质,耳边疯狂的呓语消失了,视线里如同掀开了遮蔽的穹顶般,天光亮起。
他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黄泥路上,黄昏已尽,天边厚重阴霾的云翻滚着,朝着近处沉沉压来。土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黄色土地,似乎什么作物都没有种,唯有几颗光秃秃的枯树和两三堆孤坟,风一紧,扯得地里已经风化的塑料地膜哗啦作响。
郦也已经忘记了精神病院外是什么景象,但他觉得,精神病院应该不会修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这里除了他,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
他往四处观察着走了一段,然后看到不远处的土坟旁,嶙峋怪松之下,好像站着一个人的身影,只是那人身形有些奇怪,看上去歪歪扭扭的,而且穿着也离谱,竟然披着一件飘荡的斗篷,那斗篷下摆破破烂烂,像是事物燃烧后破碎的灰烬,郦也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当地风尚。
但他还是走上前去“你好”
话没有说完,那人动作滞涩地偏过头,看了郦也一眼。
说是“看”其实不算准确,因为他的脸颊遮在宽大的兜帽里,那兜帽之下黑洞洞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郦也刚要再问,那人忽然身形诡异的一飘,宽大的袖子下伸出两只漆黑的、布满了奇诡纹路骸骨巨爪,朝着郦也扑了过来
郦也猝不及防,被那只爪子扼住了喉咙。
他呼吸一窒,连连后退,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跌倒在地,而掐住他脖子的“人”竟然像是没有重量般飘了起来,一团游烟似的悬浮在他身体上方,兜帽凑近,郦也瞥见兜帽之下即不见头颅,也没有五官,有的只是一团混乱的、蠕动的阴影。
他一只手扣住扼着他喉咙的利爪往外推,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抓到一块坚硬沉重的东西,也不管那是什么,不由分说地就往兜帽上砸过去。
兜帽下传来一声凄厉尖啸,抓着他脖颈的巨爪松了一下,郦也立刻反扣住那爪子嶙峋的腕部,抡圆了往旁边的松树树干上一甩
“砰”一声清脆巨响
似乎是骨殖之类架构碎了,此刻郦也断定不管黑斗篷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至少它是有实体和重量的,于是他拎着刚才扼住他喉咙的利爪,使出浑身力气往树干上多砸了几下。
一边砸一边道“你有病吧我只是想问个路而已。”
砸了不知道多少下之后,斗篷下的尖啸已经气若游丝,郦也松开了手,斗篷“刷”地飘出三米远。
郦也慢慢转过身,发现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刚才用来砸斗篷兜帽的东西,原来是一块沾满泥土的板砖。他挑了挑眉,余光瞥到身后的斗篷似乎还在“注视”着自己,他掂了掂手里的板砖,猝然转回去往前一跃,板砖就朝着斗篷的又招呼了过去。
但是斗篷比他预料的敏捷一些,在板砖落下之前就“嗖”的一下飞走,背影仓皇,几个眨眼消失不见。
郦也扔掉板砖,自言自语道“什么破地方,连个正常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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