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院子就坐落在水潭岸上不远处。
这一路从村子里走过来,虽说是夜里,可大致也能看得清楚村中各家的房子要么是地上的土胚房,要么是地下或者半地下式的窑洞,似乎只有廖村长一家有砖瓦房,显得格格不入。
廖村长上前去敲门。
比起廖村长家,王家的大门陈旧破败,唯一相似的地方在于檐下也挂了四盏灯笼,而门楣上同样嵌着一面八卦镜形状的钟表。
开门的是一个高壮男人,大约三四十岁,左脚有些跛。
他见到廖村长似乎很是惊讶“三哥,你咋来了”
“我在镇上找的帮忙的人到了,”廖村长解释道,“他们先帮忙找人就是那个阴阳先生,你给他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他又对郦也一行人道“这是王贵,就是他家要办白事。”
叫王贵的男人张了张嘴,肩膀垮下去,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笑容“今天怕是不行,我姨夫和小兰在呢”
廖村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兰这么早就过来了”
王贵似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廖村长回头,对余凌道“你看,人家家里有客人,不方便。”
“我们可以等。”贺兰随开口,灯笼的红光在他面上投下明灭的阴影,眼镜片完全反射在一片红光之中,他淡淡道,“您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了您帮忙,就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一定帮您找到那个人。”
廖村长噎了一下,看向王贵,王贵只好道“那就进来吧,你们坐着等会。”
“诶”廖村长惊讶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呢”
余凌道“他半路肚子疼,找个地方上厕所。”
王家的院子很小,那是一座半地下式的地坑院,大门进去左侧三间窑洞,除此之外院子里就只有一个木头搭乘的鸡棚和一个似乎很久不用已经生青苔的石碾子,再没有其他房间。中间的窑洞门大开着,隐约能看见里头坐着两个人。
“我们就在院子里等一阵吧,”廖村长道,“人家在说事情,不好进去。”
王贵搬来两条长板凳放在石碾旁,然后转身进去了。不一会,他又从窑洞探出头来“三哥,我姨夫叫你进来。”
村长起身进到了屋子里,那门依旧没有关严实,郦也听见里面传来“彩礼”、“金镯子”、“下月初三”等断断续续的对话。
“他们好像是在说亲”陈聿道。
“应该那个叫小兰的,要嫁给王贵。”余凌猜测道,“他叫姨夫的那个可能是小兰的父亲或者他的亲戚之类的。”
“家里才刚没了老人,”贺兰随插话,“白事都还没做,就说亲”
“对啊,”陈聿讶然道,“这难道没有忌讳”
贺兰随皱起眉头“这地方真是奇怪你在看什么”
他问的是郦也。
郦也坐在石碾边缘,一双长腿交叠着,脚尖在地上细碎的杂草里磨蹭,一派悠闲景象。可他的目光并非如此,带着一种洞察的审视,缓缓环视过这个简陋的院落。
“我在想,”郦也的视线落在角落那间小窑洞半掩着的门扉上,道,“王家就三间屋,小窑洞是厨房,中间是客厅,另外一间应该是睡觉的卧室,那么,灵柩停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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