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瑱听了,知晓其中弯弯绕,目光落在燕知微亲手雕刻的琉璃花上,摆在桌上当镇纸,正盈着一汪清晨的阳光。
他坐在书房太师椅上,眼睛漆黑深邃,将漂亮能干的美人抱在膝上,温柔问他,为何试探,具体是怎么想的。
燕知微眨眨眼睛,看着他,理直气壮“臣不想做杂事,太简单了,又耗时间,想要点儿实权。”
他平时没少蹭着楚明瑱的名声,从他身上扒拉好处,还狐假虎威的,反正楚明瑱也没对他怎么样。
楚明瑱眼睛又是一深,他笑了“燕知微,你可真是心比天高。”
不过无妨,他不会命薄如纸。
一切,有他楚明瑱兜着。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燕知微自知身份低,每个机会都来之不易。
所以他聪明勤快又能卷,只要看得到出人头地的希望,他从来都是满腔热忱地投入,帮燕王殿下把封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通过不懈努力,与燕知微有关的流言,终于从“殿下的娈宠”变成了“燕王殿下的贤内助”,算是逆袭成功了。
后来见到琉璃花嵌在了空置的鸟笼上,燕知微从燕王那里得到太多富贵,早就不在意这朵为了邀宠而雕刻的小花。
他只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放一只殿下最喜欢的小鸟进去,这样漂亮的鸟笼,省的空置着。”
楚明瑱那时没有直接回答,摸摸他的墨发,温和道“因为,本王最喜欢的小鸟心高气傲,爱攀高枝,要自由。”
燕知微一时晃了神。
直至今日,他或许才明白当时殿下融着浓稠黑水的真意。
燕知微陡然被一双熟悉的手臂从背后揽住,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抱在了怀里。
“知微。”
低沉清冽的声线,不疾不徐,是楚明瑱。
听见他的声音,还未挣扎,燕知微的本能就快于思考,身躯就软绵绵地化在他怀里。
“陛下。”漂亮小燕懵了片刻,半天没有个反应。
比起在燕王潜邸时,他清减多了。
在朝堂上殚精竭虑,和老狐狸们勾心斗角,吃了太多苦,又不讨好,实在委屈。
楚明瑱没回答,只是这样平淡地揽着他,好似在观赏鸟雀欢叫。
燕知微回了神,小声唤了一句,有点不甘心,“陛下,臣是不是从今往后都没有身份,只能做后妃了”
来见楚明瑱前,他是打过腹稿的。
燕知微甚至精心规划过,应当如何抱着他的大腿哭,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背叛殿下;
或者指天誓日,说那些与废王党羽的证据都是构陷,诬陷自己的是和他不对付的世家大族。
他是太年轻,没斗过那些老狐狸,结果被罗织了罪名,委屈死了。
燕知微心里甚至还有点难过
他固然野心勃勃些,醉心权势了些,但他对陛下的忠心是真的,他是真的伴殿下走过那些隐忍蛰伏,艰难困苦的岁月。
好歹,也得算个“糟糠之妻不下堂”吧。
现在被夺了相印,抹杀了身份,随随便便就封他个贵妃,囚在后宫
果真,伴君如伴虎。这么久过去了,旁人不知晓那些不能言明的暧昧,难道陛下丝毫不念旧情吗
楚明瑱身着玄金常服,游龙暗纹。已经黄昏,他似乎沐浴更衣过,面对群臣时尊贵威仪褪去些,有些温柔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