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潮“”怎么回事为什么薄道友一点都不记得了内心泛起了的惊涛骇浪几乎将他整个人砸晕了,一只无形的手正牢牢地攫住她的心。她暗暗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蹙眉看着卫云疏,改口说,“薄师姐,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
“当然记得。”卫云疏有些好笑,理所当然道,“无方师妹她们还在等我们回去呢。”她也没有纠结先前的事情,而是一脸谨慎,“我们已经抵达了上清神域,此间与仙域不同了,得先找个僻静的小地方落脚,再去打探些消息。”
谢知潮搭垂着眼帘,心中一点都不轻松。她固然希望薄道友能够抛开一切,真正地得到痛快自在,可这样的“忘”跟释怀不同。等到那日记忆重新回转,恐怕是无穷尽的痛苦。再者,先前一直是薄道友跟洛泠风在一块,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要告诉她吗谢知潮又抬头看眉目舒朗、眼神澄明的卫云疏,忽地生出几分不忍。
可谢知潮不说,也有别的人会说。此刻的姜九霄便凝视着卫云疏,问“真人,你忘了我的姐姐了吗”
卫云疏困惑道“你姐姐是谁”
姜九霄快言快语“你那死去的道侣。”
卫云疏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还真从零碎的记忆残片中找到了“道侣”的痕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有问,也不想去问。她笑了一声,认真说“眼下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寻找出一线生机。”
姜九霄仔细地观察卫云疏的神色,想要从她的脸上分辨出真假情绪。她一张嘴,眼见着就要吐出那二个字,池风潮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了下去。在电光石火间,谢知潮、冉秀云她们也做出了决定,就让往事随风过。
失去记忆的人固然可怜,但清醒的人承受的痛苦更是不少。云中城那场截杀发生后,薄道友纵然弃绝了一切,可心中的负担哪有真正的减轻过也许洛真人在最后一刻做了手脚,也许是她不愿意再记得。那就忘记吧,抛开那些让她肝肠寸断的往事,抛开理不出头绪的爱恨情仇,去与那短暂的快乐相拥。
谢知潮这样想着,可内心深处总有种莫名的悲伤。她伸手抚了抚腰间的酒葫芦,快乐的时候想痛饮,痛苦的时候同样想痛饮。可酒到底能带来什么呢已经没有故乡的酒了。
卫云疏看着谢知潮变化莫测的神色,估摸着她的酒瘾犯了,便道“谢师妹,要喝一杯吗”
谢知潮摇了摇头,她的面容忽地严肃了起来。明与暗在她的脸上交错,好似暴
风和漩涡交汇。她伸手摘下了酒葫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赌咒似的说“我从今日起戒酒,一日不解浮黎之困,我便一起不饮酒”
卫云疏听得心中戚戚,她慢慢地说“好。等到回不周,我给师妹找全天下最好的酒。”
冉秀云无声叹息。先前的一幕还在她的眼前回放。洛真人的爱与恨都那样深,一切的情绪混杂在了一起,像是烈火与风暴交融,掀起极端的动荡。可就算是这样浓烈的情,那样浓墨重彩的一个人,也轻飘飘地没了。被忘记的往事,就好似一拂便落的、渺无踪迹的尘埃。
虽然抵达了上清神域,可人生地不熟,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做,还是得细细商量出一个章程。
别说以后如何了,目前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横亘在了众人的面前,那就是斩诸我之道。如果她们想真正融入各方势力里,“斩诸我”便是一道跨不过的坎,一次次“斩诸我”下来,那最后剩下的早就不是最初的“我”了,焉能记得自身的任务
冉秀云提起这件事情,很是担忧“我们不修斩诸我,只靠自身度过关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法门排查出来。”
卫云疏道“我看过上清的道册,浮黎仙域的道法可以说与之同源,两者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渡关。光从气息上,可以说是辨别不出两者。斩诸我越修本我越薄,而修心道则是认清楚自己的本心,越修气息越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