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忌讳别人提及年龄和脸庞的贝尔摩德不怒反笑,“管好你的嘴,别以为逃离了家长的管控就能肆意妄为。”
提到家长二字,有栖川瞬间坐直身体,恢复了安静。
广播传出值机提醒,盘靓条顺的地勤前来引导贵宾率先登机,踏入机舱时,有栖川雪听见身后传来几乎低不可闻的询问。
“还有多少人发现。”
她微微摇头。
不是没有人,而是不知道。
为了防止卡伦伊坎和庄园众人察觉她的异样,这一周以来斯诺基本住在急诊科没回去过。
可光有谨慎是不够的,她毕竟没有过往的记忆,也许不经意就说错了一句话,又或是某件事没留心露出了马脚。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轻易看穿她强撑的假象。
贝尔摩德这回真的感到棘手了。
不过是轻微脑震荡,一场袭击就令她失忆了这么久
情节狗血到韩国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演
难怪影子易容那天她宛若圣母再世一样散发着愧疚感。
贝尔摩德藏在墨镜后方的眼神变得冷冰,她讨厌这样无私的人。
“阿秋”
裹着毯子的有栖川雪打了个喷嚏,惹来空姐的关注“客人,需要为您更换厚一点的被子吗”
摸摸微温的额头,她点头应下“好的,麻烦再给我倒一杯温水。”
“请您稍等。”
裹紧小毯子的有栖川雪察觉过道旁传来的视线,对上妆容精致的大明星,不解地歪头。
看她干嘛,人前她们不是不能沟通吗
蠢货。
贝尔摩德暗骂,卡伦到底怎么教的,12年教出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近15个小时的漫长航班,贝尔摩德借着墨镜的遮挡肆无忌惮的观察有栖川雪。
前期,天色尚早,窗外飘过无数厚实如棉的云层,有栖川观赏了片刻,便自律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医学论坛补论文。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贝尔摩德看到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标题写着闭锁综合症的病发征兆及并发icu护理。
有栖川雪看得格外专注,一行行仔细地完全无视了窗外的风景。
贝尔摩德翻出著名大导演递来的文艺片剧本,权当打发时间,偶尔分神对有栖川雪投去目光,她仍是埋头苦读,直到跳出电量提醒,才想起来给笔记本充电,滴了几滴眼药水,闭目休息片刻。
“天黑了呢。”她喃喃道,“错过夕阳了。”
贴心送上晚餐的空姐对她报以亲切的微笑“由于飞机是向东飞行,黄昏时分会很短暂,明早的日出您是否需要唤醒服务呢”
“不用了。”
有栖川雪轻声自语“虽然今天没有看到,但日升月落亘古不变,持心恒定,在哪里看,太阳都是一样的耀眼。”
她快速吃完饭,窝进宽阔的舱位,头顶亮着阅读灯,笔记本屏幕散发出盈盈的蓝光。
看到这一幕的贝尔摩德心绪复杂。
失去对周围人的记忆,身处险境,一无所知,在风暴席卷的狂潮中抓住了一线生机,看清局势后本该坚定以图自保的立场,却仍然保持着对医学的热爱,像个傻瓜去担忧别人。
不愧是许下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生。
可惜,她对有栖川雪的前途报以悲观,因为好人注定活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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