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慧叹道“你妹子的东西,我必是都带去的。只是咱们这次搬得匆忙,也就带些轻便物件。再者,还不知你父亲宅子找的怎样了,这些笨重家居摆件,是不能搬的。”
甄栩看见其中有些古玩字画,便拽了拽封慧的袖子,“娘,咱们把这些带上。万一急用,还能换些银钱。”
“你这孩子,经过这一场,倒是长大许多。”封慧摸摸他的头,“放心,娘省得的。倒是我儿,娘只要你身体康健,别再思虑太多,爹娘会想办法的。”
几日后,甄士隐和青竹从金陵回来,留下甄五守着买下的宅子,并打听英莲消息。
一家人折腾了十数日,花了银子搭着商船,将一应物什搬去金陵。好在姑苏到金陵商船众多,水路十分安全。
这商船甚大,甄栩听母亲说,除了甄家十余人,另还有三四户人家借船去南京。只是出门在外,众人都谨慎得很,只在自己房内待着。
甄栩待了半日便觉得有些气闷,回忆起“青惜峰峦过,黄知橘柚来。注1”之句,他便有些耐不住,与母亲说了声,来船头瞧风景。
未曾想,在房中不晕船,来了船头却觉得头晕不适。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兄弟,我见你面色发白,可是有晕船之症”
甄栩勉强抬头看,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正站在两步外。这少年约摸十岁多,想是刚开始抽条,身形有些瘦长,虽穿着身石青色衣袍,却已有几分风流品格。
那少年见甄栩不过七八岁大,生得明眸皓齿,比一般孩童沉静许多。看他半天不答话,便道“小兄弟莫怕,我叫冯渊,是金陵人,正要与父亲从姑苏回家去。你若是头晕,我让小厮去取些薄荷油来,涂在太阳穴上片刻便好。”
冯渊,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甄栩未及细想,娇杏在不远处唤他,“栩哥儿,太太叫你去吃饭呢”
“多谢这位哥哥好意,母亲唤我,就不劳烦了。”甄栩对冯渊笑了笑。
随后的几日水路,甄栩头晕目眩,再没出房门,把那个冯渊冯小哥也给忘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下了船,已是三日后。因着前主人急着上任,一应家具都折价变卖给了甄士隐,甄五和青竹早就把正房并东厢房收拾出来。
甄栩还不及看新宅子是何模样,便先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甄栩见房中无人,叫良姜娇杏也无人应答,便走出门来。
这宅子比姑苏旧宅略小些,前主人想是无心布置,正院和花厅只有零星草木。甄栩走到抄手游廊上,见青竹正搬来他惯用的小书案,娇杏把英莲的东西都点出来。
搬家既已尘埃落定,他方觉得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盯住金陵的府衙、人市和薛家即可。只是家中不过七八个仆从,还有两个留在姑苏看屋子,这人手着实有些不够。
甄栩正想找父母商量,忽听大门被拍得砰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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