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后脖颈,抱着胳膊说,“以后你叫我朱真就好啦。”
“哎”
“不然呢”他危险地眯起眼睛,“难道你要叫我老婆美佳吗”
“不是。”我耐着性子说,“我是学生,您是老师吧。”
“要到下个学期才是正式的老师呢。”远野朱真满不在乎地说,“何况在田径部其实都是这么叫的。”
我低头,将他没有扫到的办公桌深处的灰尘清理出来,“喔,朱真教练。”
他睁大眼睛,惊喜地看着我,“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会来啦,但是亲耳听到你喊我教练,这感觉还真不一样呢。”
他在说什么啊。
“这种程度的感叹,等您和远野老师的孩子会叫爸爸了再说也不迟。”
“别那么冷淡嘛你这样会不受欢迎啦。”
他总是能轻易说中一些事,该说是大智若愚还是什么呢
中学时我在田径部的确不太受欢迎。
他看我劳动起来,一屁股在桌上坐下来了,打量着我的脸,似乎有些不甘地说,“算了,你这样的应该不会。”
“受不受欢迎又如何”我悄悄握拳,沉声道,“我对社团里是不是和和美美什么的没有兴趣。您很清楚吧,我既然来了不是为了随便玩玩的。”
听了我的话,他看了过来,那目光令我格外不舒服,像是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人。
于是我的声音也带上了点冷硬“10月22日,您知道那是什么日子吧”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在门口碰上了影山,我晒了一段路,晕晕乎乎的,影山头上都有汗了,肯定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影山从瞪着地面变成了面向着我,他说“有人说看见你来了。”
所以呢
“跟远野老师一起。”他又补充道,“我就想着他同意你加入了没有。”
我挑起一边眉毛,“影山,我好歹也是练过几年的。”
“哦。”他笑了一下。
“快回去。”我把他往球馆的方向推,“影山,明天见。”
“明天见。”他说。
今天说了点有些狂妄的话。
我很清楚,没有哪个教练会轻易把我拒之门外。但说出在九月前跳出目前县内的最佳成绩这种话,大概只会被一笑置之。
远野朱真起初也没当回事。
他说,我看过你两年前的成绩,的确很强。那时候你想从并不强势的宫城县出赛不难。但你知道现在县内有多少高中,有多少新晋的选手吗
我说,知道。
仙台西二年级的渡边选手,上个月的记录会他跳了724。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好像终于相信我是认真的,捂住脸,发出几声快意的笑,说
“太狂了,你这家伙。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吗”
我也冲他一笑,说确实是,只是偶尔也会有点自负。
影山,你说过吧。
输了的话就没办法继续了,所以我也会一直赢下去。
有输有赢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那种无法前进的感伤就留给其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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