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短短一年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再是当年拦着他霸道地朝他要岁敬的小丫头。
她美目流盼,小小年纪却气质出尘,一众锦衣华服莺莺燕燕的女眷中间,她身着一袭月牙白色衣裙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深邃苍穹中一轮明月,举手投足间,仿佛有艳光流淌。
邓砚尘用树枝勾了勾火炉里的炭火,不敢再想下去。
见他半晌不说话,长青猛地坐直身拍了自己两巴掌道“议论起侯爷的家人来了,失礼失礼,小邓兄弟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邓砚尘跟着在军中已经好几年了,他一贯话少人又是难得的稳重,长青没将他当过外人,这样一想又胆大了几分,感慨道“不过小邓兄弟,你说侯爷的爱女日后得寻什么样的人做夫婿啊听闻当今圣上宠爱宸贵妃娘娘,连带着也十分看重许姑娘,你说不会日后叫许姑娘嫁给太子,培养她做未来皇后吧”
邓砚尘沉声道“不会。”
见他这般笃定,长青疑惑道“为什么”
“当今太子身体赢弱,侯爷夫人舍不得将女儿嫁过去。”
长青点点头,认同他这一说法。
许姑娘出身高贵,嫁的人不需多富贵,重要的是对她好能相伴厮守一生。
听闻太子萧琅打娘胎里出来时便患有奇病,一贯体弱不说,身上若是一经磕碰划伤就会流血不止,难以愈合,靖安侯怎么舍得将自己女儿交给一个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的人身上。
“不过也没什么”长青突然道“日后谁当储君这事儿还不一定呢,许姑娘嫁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无名小卒。”
邓砚尘盯着燃烧的炭火,一语未发。
营帐被人掀开,有小兵捧着一个包裹走到邓砚尘面前,道“小邓兄弟,你有东西落在黎将军那里了,将军命我给你送过来。”
邓砚尘道了谢,疑惑地接过包裹打开,从里面翻出两个做得精致的臂缚。
像是用牛皮层层叠加扎的,紧密厚实刀刃无法轻易穿破,内里铺了一层薄棉,减缓了牛皮坚硬的质感,既不会磨伤手臂也能保暖。
长青眼尖地望过来,拿过另一只臂缚上下打量着赞叹道“这东西做得真好,又实用又好看,如此一来你那胳膊跟着你能少遭点罪了,看不出来咱们黎将军是这么心细之人。”
邓砚尘戴上一只,系腕带时在边角处看见了绣的火红的山茶花图案。
他心一惊,忙从长青手中抢过另一只,仔细观察着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两只臂缚内里相同的位置上都绣着山茶花图案,那是许明舒最喜欢的花。
火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映照着邓砚尘瞳孔倒映出的火光摇曳着,耳边也被烤得泛红。
在长青不解的目光中,他抱着两个臂缚站起身笑着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完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长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呼喊道“哎,你小子傻乐什么呢马上宵禁了”
这日是难得的一个晴日,萧琅清早晨起时同太医一起替萧珩换了药。
自他被萧琅从幽宫带出来,安置在东宫内已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接连数日的疗养使萧珩在幽宫时留下的一身伤得到了治疗和恢复,整个人看着精神也好些,不再如刚出来时那般病恹恹的。
只是萧珩很少开口同人讲话,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床上自顾自地发着呆,一天下来一动也不动。
想是还没能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亦或者是受伤病影响。他不想说话,萧琅也不去逼迫他。
他后脑的磕伤严重,影响到了眼睛,时至今日看东西依旧模糊不清。
萧琅端着药碗递到他面前,轻声道“七弟,趁热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今日皇兄要带你出门一趟。”
萧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眼神空洞地望向太子萧琅,似乎想问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