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他估计以为晏无忧是一时兴起,特意嘱咐道“若是吃不惯那边的苦,就差人送信来知道吗
晏无忧赶紧点头,抢过一旁宫侍的扇子,主动为庆安帝扇风怎么样皇伯父,凉快吧庆安帝那时头发已花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很多。这也很正常,他实在是太操心了。
从兄弟手足的角度,庆安帝可能冷血无情,但从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他无疑还算是一个明君,在位期间,他惩治过很多的贪官,水患最严重时,他甚至亲自抵达过现场哪怕只有那一次。
离开皇宫时,晏无忧想起自己进宫时看到的那些身穿袍子的术士,有心想说什么,但又想起郁川的话。
在那间黑漆漆的密室里,在他说完陛下沉溺术法,意图寻长生后,他看出了晏无忧眼里的意思。
“你进宫后最好不要试图劝谏陛下,无用的。陛下很是自负,一旦他自己认定了,是听不进旁人的话的。
当时的郁川这样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且以你的性子,你发现不了那些,也说不出这样的话。若你说了,便代表你听了旁人的话,更代表你背后有人指点,那样陛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宠你了。
晏无忧脑子的确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蠢货,他只是有一点心情低落
毕竟皇伯父从小那般疼他,虽然经过上辈子他对他的感情有一些复杂,但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在年迈之际也会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马车驶离皇宫前,晏无忧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宫墙,幼年时他觉得那道墙那样高,现在也觉得不过如此。
可也就是这样一道墙,不知道困死了多少
人的自由啊。
前面驾车的马夫认识晏无忧,小心翼翼的问世子爷,今儿个,您要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晏无忧“慢一些吧,反正左右也无事。”
晏无忧从小就闹腾,先斩后奏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大姐知道他去边塞的事还是在他进宫以后,她沉默了许久,先确定了他的确是和郁川一道。晏无忧有些心虚的躲开大姐的眼神的确是和郁川一道。晏无愁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家里,尤其是他和郁将军之间的。晏无忧摇摇头“怎么可能嘛,我怎么有事瞒得过大姐嘛。”
其实,他还真有事瞒着。
在之前的那次坦白里,他连重生都以做梦这样的托词说了出来,但在家人思索郁将军态度如此奇怪时,却没解释一句他说过心悦他之类的话。
“你哎”晏无愁兴许是想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别的,她低垂下眉眼,手中的杯盖轻轻撇去浮沫,抿了一口茶无忧,你现下大了,我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管教你。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有你自己的天地,去吧。
二姐因为之前的事,性子比以往更安静了。就作戏那事只有宴家的让三人再加郁川知道其中内幕,知道只是伪装,但她的心上人却不知晓。
许是在别处听了什么,真以为她有什么娘胎里带来的旧疾,以为她身体底薄弱,以为他不能育子
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反正二姐的表情看着越来越冷了,还将过往爱看的话本子全烧了,开始看起了佛经。
在知晓晏无忧要去边塞那边,她也没劝什么,只问他何时起身,得到要起码也要一月之后,二姐思虑了一下“那应当还来得及。”
晏无忧凑在二姐身边好奇的问“什么来得及,什么来得及”
晏无恙“那边天气如此寒冷,我想着给你缝几件衣服,再不济也要给你赶一件厚实的大氅,就是你别嫌二姐针脚乱就行
晏无忧怎么会呢
二姐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她嘴上说着赶,说着针脚乱,实际上也只是一种自谦。以往晏无忧还小时,她每年都会为他缝制小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