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连忙自我介绍道“某名江充,乃是陛下派往南越的使节团之一。有幸在吕嘉那屠夫手上逃过一劫,顺便策反了几位吕嘉的心腹将领。这番前来,本是想把好消息告诉冠军侯的的,谁料到”
他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两句。心中却飞快地盘算起眼前的局势来。片刻之后,又很快偃旗息鼓。霍去病虽然昏迷着,可一老一少两将军,瞧着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倘若霍去病就这么不行
等回到长安之后,他妹妹一听说前因后果,肯定不会放过他。相反,要想有点话语权,还得依靠霍去病大舅子的身份。要是霍去病死了,这俩人谁还会把他当回事
必须得治好霍去病才行,江充一瞬间权衡出了利弊。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方才还冷脸相待的杨仆就迫不及待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什么你认识吕嘉的手下快快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给军侯解咒”
江充懵了。
解咒,什么解咒
“楼船将军。”路博德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您胡说什么呢该不是把那老匹夫临死前的无能狂怒当真了”
“呵,你不也说了,那是诅咒么”
杨仆很不服气,眼见着要和路博德吵起来“不然你说是什么,军侯前一天还好好的,大半夜的就高热不褪肯定就是南越人搞的鬼我让南越人解咒有什么错”
“让疡医治,疡医不也治不出名堂”
被点到名的疡医,正是医校出身的先生郁浑。他被杨仆一嫌弃,登时红极了脸,手足无措,低头道“是在下无能。”
江充却如同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他几步冲到了疡医面前“你快说说,军侯他得了什么病能不能治得好”
“据在下诊断,军侯他是到了南方水土不服,再加上为行军耗心劳神,身子已经紧绷到了一处临界值。后来又、又”
“又怎么样了”
“在下只知道,是军侯的肺部风温积劳、伤口又有南方的邪祟入侵,加上战胜后军侯心情轻松,才会让宿疾一夕爆发,病来如山倒。”
郁浑羞愧到了极点,连头也不敢抬“可是,这几种病在下诊出来了,却只能治标不治本。”
其实,他们几个先生也一度私下问过祭酒像这种邪入伤口、肺腑,兼之高热不退的病人该如何医治,才能让他们痊愈
可是,一向包治百病的祭酒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不瞒你说,现在的我也治不好肺炎。除非有一种药”
她没说是什么药,却一瞬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于是众人尽皆明了这种药,至少目前在他们大汉还不存在。
江充丝毫不知,连珠炮似地发问道“不是有那个什么,大蒜素么我妹妹发明的其他药呢你可都用过了”
郁浑摇头“大蒜素乃是治痢疾的,金鸡纳霜是治疗疟疾的。都非是对症之药。在下已按照古方煎服了桂枝汤,又用酒精擦拭了军侯的额头和手心。”
可问题就是,治是治了,但一点儿没效果。霍去病昏迷已有6个时辰,直到现在,也毫无转醒的迹象。
这怎能让众人不着急
其实也不能怪郁浑,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水平内的最好。可谁让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就是如此落后呢伤寒杂病论至少二百年后才能提出,在此之前,人们甚至对风寒之症没有一个统一的认知。
郁浑能看出来是水土不服在前,加上肺部出了问题。没有误诊,已经很不错了。
即使在小品方中,中医也承认肺炎是难疗之疾,时行瘟疫是毒病之气。
没有青霉素,治好肺炎只是极小概率的事情。即使是江陵月来了,也是一样。
杨仆这时如同抓住了路博德的把柄“听到了么是有邪祟钻进了军侯的体内。肯定是南越人捣的鬼照我说,就该请人做法给军侯驱邪,找什么医生根本没用”
郁浑一刹怒视着他,缓缓吐出江陵月的口头禅“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杨仆则投来蔑视的一瞥“那你倒是把军侯治好啊。”说完就不再打理郁浑,望向了江充“如何,你那边几个南越降将有没有认识什么大巫的,快把人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