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聿收起手机,垂眼看着林粟,道了句“谢谢。”
虽是道谢,但他的语气没什么温度。
林粟也不图他真挚的感谢,因此也用同样的语气回了句“不客气。”
他们对视了几秒,林粟率先移开眼,接着往前走。
“林粟。”
林粟站定,转过身来,她似乎猜
到谢景聿想说什么,不待他开口便说“你放心,我不会向你爸告密的。”
谢成康知道他人不在学校,但不知道他来了台球馆,谢景聿也的确不想让他知道。
“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
林粟见谢景聿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审视,仿佛她不提条件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她在他那儿一点信誉度都没有。
林粟想了下,说“就当是谢谢你没有向你爸告发我。”
这个理由还算成立。
谢景聿能想到如果当初谢成康知道实情,以他功利的性格,绝对不会资助林粟。
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对谢成康有所隐瞒,可以说是林粟另一个意义上的同谋,就如刚才,她在谢成康面前帮他打掩护。
在面对谢成康的时候,他们奇怪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回校后,林粟的短发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孙圆圆对她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剪了感到可惜,周宛夸她剪了也很好看,李乐音要笑不笑地说她即使把头发剪了也省不出多少时间。
晚自习她到班上,同学们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下课后她去饮水间装水,回来时碰上周与森、谢景聿和许苑在走廊上站着聊天。
周与森一看到她,冲着谢景聿和许苑说“看,我说的没错吧,林粟剪了头发后像是变了个人。”
许苑打量了林粟一眼,有些惊奇。
之前她留长发扎马尾的时候,因为脸上总没有表情,就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感,但现在剪了短发,发尾拢着她的脸,反倒显得她没那么有棱角,人更可亲了些。
“是不一样了,更可爱了。”许苑问谢景聿“是不是”
谢景聿一点都不惊讶,他下午就见过了林粟短发的样子,至于可爱作为她曾经的人质,他不能苟同这个结论。
周与森还看不太惯林粟现在的形象,就多看了两眼,问“你怎么突然就把头发剪了,嫌麻烦”
“省钱。”林粟说完见他一脸不解,便又解释道“宿舍的吹风机用起来要钱。”
她说的很坦荡,丝毫没有受金钱掣肘的困窘。
“这样啊。”周与森挠了下头,有些欲语还
休。
林粟能猜出他现在的想法,大约是想安慰又怕惹她伤心。
善良的人总是顾忌良多,周与森是,王云芝也是,他们总想着施以援手,又想照顾对方的情绪。
比起无视甚至轻视,林粟更怕他人莫名的关照。
无视和轻视尚且可以不在意,但关照是善意的,她不懂如何回应,便只能拒之门外。
“我回去了。”林粟抱着杯子往教室走。
周与森摸了下鼻子问“我是不是问错问题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和林粟道个歉,再安慰下她”
谢景聿轻描淡写道“她没那么在意,你就别上赶着了。”
“林粟比较被动,我不主动点,怎么和她交朋友”周与森说。
“你是想和她交朋友,还是看她可怜,同情她”谢景聿一针见血地问。
“我”周与森挠了下头,说“交朋友和帮助她又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