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拿的是哪盏”
“是您及笄那日,大公子从边关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青玉壶。”
大哥哥送她的礼物。
摔不得。
温夏放下玉壶,转身摸索到一个花瓶,高高举起“这是哪只”
“是夫人知您去岁很爱莲花,请匠人师傅特意为您烧的。”
温夏委屈地松开手,任花瓶被香砂拿走。
她抄到一尊观音像。
不可不可。
不能对菩萨不敬。
转手摸到一个狸猫啃鱼的摆件。
不行,狸猫太可爱了。
松开手,满腔委屈与难过更甚了。
她终于摸到一摞厚厚竹简“圣人训”
香砂与白蔻说是。
温夏狠狠扔到地上,直到听到竹简散开的哗啦声才泄了气般任白蔻与香砂拉起她手,仔细为她检查可有划伤。
满地的竹片,都是戚延罚她抄写的那些破东西。
“扶我坐到镜前。”
被搀扶到妆案前,温夏小心碰着脸,左颊被磕得生疼。
“我脸上磕青了么,是不是不好看了”她的嗓音落寞难过。
“我双眼会好起来吗如果我以后都看不见了”
呜呜,她不敢想。
“我最喜爱我这双眼睛了,我现在必是模样丑陋的吧”
白蔻与香砂连忙安慰,可温夏还是很难过,黯然地瞧着铜镜的方向,哪怕什么都看不见。
“这世间怎么就没有能随时随刻留存下人脸的铜镜呢,替我保存我时刻的样子与回忆。”
也是她思想太离谱了,这世间哪里会有能随时随意留下人像的铜镜呢。
“去传个画师来,我要记下我此刻难过的样子。”
“娘娘,这不妥吧”
“你传女画师便是。”
白蔻与香砂支支吾吾,是想说这不吉利。
哪有人像她这样高兴了想要入画,不高兴了也想画下难过模样的。连皇上与太后都只在每逢大典上才留下画像。
“娘娘,您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表率。今夜摔了竹简便罢,就当破例了,若是再传画师深夜来宫中,皇上知道了必会说您是在记仇”白蔻仍在劝。
温夏听着她碎叨叨的,终是叹了口气。
“是呢,我是皇后,我应当不生气,不难过。”她起身,任她们搀扶着走向床榻“嗯,我不难过,忍忍就过去了,我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温夏这样说服着自己。
也不是什么难事,被戚延欺负得多了,她每次都是这样糊弄自己的。
何况今日她还砸了东西泄愤。若是许嬷在此,即便再疼爱她,应该也不会允许她坏了皇后的端庄吧。
大盛自古以来,历代皇帝的命数好像都要比皇后短些。
等她熬到戚延驾崩就好了。
是啊,忍一忍吧。
她一定可以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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