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定要找到她。”
那些侍卫闻言没有任何的迟疑,随着陆尧一声令下,他们的身影迅速地没入黑暗之中,四散着向外搜寻。
老三街内满地狼藉,洪水肆虐,与之一墙之隔,沉柳巷却仍是满目繁华。
数名邪灵趴在城墙之上,幸灾乐祸地看着往日的邻居们鬼哭狼嚎地四处闪躲。
客栈内,多目怪正偷偷摸鱼,与狐朋狗友们八卦着老三街的异样,察觉到有人来了,他随意地取出块玉简放在桌面,漫不经心道,“客栈一夜十枚灵石,常住八折,大人住几日”
他说完,便又忙偷偷瞥向手中玉牌,须臾,却并未得到来人的回答,不知何时,客栈中的温度似是都更冷了些,他抬起几只眼睛,却见原本放置在他手边的温茶已结了层剔透冰晶,隐隐约约印出了男人的轮廓。
多目怪咦了一声,坊尘域四季如春,他几乎有上千年都未曾见过冰霜。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面前的男修,他的身形比寻常人更高大些,宽肩窄腰,白发如雪,发间生着对宛若玉石般的狰狞双角,只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都有种极为迫人的气势,令人下意识不敢多看。
他的周身似是笼着团薄雾,气息亦是虚无缥缈,神秘莫测。
原本还凑在门口看热闹的那群邪灵,早已不知去向何处,他养的小猫瑟瑟发抖地窝在他的怀中,连耳朵上的绒毛都惊地炸了开,客栈内一片死寂。
多目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间一片干涩,他尚未看清男人的面容,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略过他的面前,红木桌案上已多了枚璀璨的宝石。
多目怪下意识地多看了眼,只见这个气势强盛的男人,此刻怀中却紧紧抱着个身形娇小的人,厚重的白色长袍遮住了她的面容,从那白袍的下方,隐隐可以看到双小巧的白色绣鞋。
一瞧便知是个姑娘家。
那小姑娘湿漉漉的长发略有些凌乱地搭在他的臂弯中,与男人的白发纠缠于指尖,无端地有些暧昧。
随着男人的走动,那小姑娘伸出细细的指尖,略微用力,抓住了他宽大的袖袍,肤白似雪。
多目怪眯了眯他的数十双眼睛,只觉男人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眼熟,他还欲再看,却觉眼中突然传来阵刺痛,他倒吸了口气,忙捂住了眼睛惨叫一声,不敢再看。
不多时,店小二便殷勤地领着二人上了楼,恭敬道,“大人这边请”
直到男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楼道中,多目怪方才心有余悸地龇了龇牙,他想要与狐朋狗友说说此事,然而打开玉牌却觉脑中有些混沌不堪,只眨眼之间,他已记不得男人的声音与样貌,就连方才那段记忆也悄然淡去。
多目怪面色变了又变,眼底闪过丝惊恐。
他竟不知,究竟是何方人物,竟能有如此神通与气势
在那店小二的带领下,晏玄之抱着怀中的林江绾进了房间,他将林江绾放在椅子上,方才褪下她身上已经湿透的长袍,下一瞬,那布着玄妙阵法的长袍已如垃圾般,被随意地丢在一侧。
小二命人送了水,便忙退了下去。
林江绾翘着脚尖坐在椅子上,脚腕处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她微微俯身看向腿上的伤口,随即忍不住蹙了蹙细细的眉,只见一根细细的木枝深深地扎入了她的皮肉之中,鲜血已染红了她的裙角,只看着那外面的伤口都有些触目惊心。
许是救连桥之时落下的伤口,只是她当时太过于焦急,并没能注意到。
林江绾试着拔出那木枝,她方才碰触,便疼得连忙缩回了手,那木枝不知是否有倒刺,只一碰便疼得厉害。
晏玄之居高临下地看着扎在她雪白皮肉间的木刺,他面无表情地端坐于她的身侧,在林江绾诧异的目光中,大手捏住了她细细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