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监一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跑远。唐伯虎见状干笑两声道“在下去看着小徒,免得他惹下什么大祸。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唐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也拉着沈九娘追了上去。曹知府简直要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徒俩气死,他看着面色铁青的钱太监,期期艾艾道“钱公公,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钱太监都被气乐了“咱家正有此意,咱家倒要看看,这世间罕有的青年才俊要用什么法子对人家的家事强出头”
婉仪只觉自己的手和脸都要燃烧起来,她的心中仿佛装了十多只小兔子,正在上蹿下跳。她的喉咙干涸,有心想说些什么,比如让他放开。可话在嘴边打了好几个来回,她却什么都没说,只顾着怔怔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浮起红晕的侧脸与飞扬的头发。
这短短的一段奔跑的路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有那一刹那在奢望,这条路要是没有尽头该多好,可很快,表妹贞筠的悲惨遭遇就如沉钟巨鼓一般将她惊醒。婉仪开始责怪自己,她怎么能那么自私,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想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她刚刚在心底唾骂自己,希望能将这些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就听李越道“还好,还好,赶上了。”
婉仪凝神一听,姨母和表妹的哭喊声交织在一处,悲切至极,摧人心肝。姨母语不成声道“老爷,老爷,放过她吧,让我替了她去吧你这是在剜我的肉啊”
贞筠也在乞求姨父放她一条生路,只是她的声音嘶哑,听起来有气无力“爹爹,爹爹,求求你,求求你难道你就真不顾念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吗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任性了我一定乖乖写字、绣花、我再也不乱出门了我以后连房门都不会出一步真的我听话的,我不想死,我怕疼”
回应她们的是姨父的一声沉沉的叹息,仿佛从幽深的地府里传来,带着无尽的愁苦,他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替女儿擦干泪水“晚了,贞筠,晚了你要是早听爹的话该有多好啊。从你做出那种事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了”
他霍然起身,背过头去,下令道“来人,将小姐带去祠堂”
婉仪浑身一哆嗦,她求救地看向月池,月池挑挑眉,对她道“别怕,走,我们近前去看看。”
她们刚到门口,就见粗手大脚的仆妇听命上前,贞筠吓得瑟瑟发抖,方夫人像护崽的母鹰一般,紧紧将贞筠挡在身后,厉声道“谁敢动我女儿一下,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方公子抬脚也要上前,却被方御史狠狠瞪了一眼“把夫人和少爷都拖开,快”
贞筠就这样硬生生被从母亲的怀里扯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出来。方夫人与方少爷也开始放声大哭,内堂一时哭声一片。月池就是在此时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方御史冷不防一抬头看到她,又惊又怒“你又回来做什么”
接着,他就看到了月池身后的侄女,他疾言遽色道“是你将他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