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纲”
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泽田纲吉抬起头,黑发的少女正站在他身旁。
下午3点多的阳光是金色的,从树荫里落下几缕光线,在她脸颊上印出几点柔和的光斑。
她对他笑了一下。
“我要去打工了,明天见哦”
“啊、嗯明天见”
泽田纲吉连忙抬起手,对少女挥了挥,直到她转身、渐渐走远,背影消失在拐角后。
打工啊。
星不知道,他去看过的。
她打工的样子。
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烹饪时的架势还吓到了同事;后来越来越熟练,真正地吸引着食客
到现在,只要是她工作的时间,店里都会不停、不停、不停地涌入客人。
人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料理台前,双手持刀的少女身上。
泽田纲吉有些说不清那种感受。
只是单单看着她挥刀的动作、那有点漠然又专注到极致的眼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
新鲜的、宛如刚刚死去的食材,发光的厨刀和手指,雪白的工作服,精细娴熟的准备工序
好可怕。
好美。
是客人们口中的“地狱的绝景”。
被食客们仰视的星看起来那么遥远。
也许并不仅仅是看起来
“呼、呼哈呃、咳”
泽田纲吉终于支撑不住,力竭地摔在地上。
无人的河道边,只有他不停奔跑后的、有点颤抖的喘息声。
极限是15圈啊。
他一点点收紧手指,抓烂了几根草叶。
真是、好差劲。
玄关处响起开门的声音。
“阿纲欢迎回家”泽田奈奈从厨房探出头,笑眯眯地对垂头脱鞋的少年道,“妈妈给你请了家庭教师哦。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我不需要家庭教师啦。”
少年只是低着头把鞋子摆好,拎着书包噔噔噔上楼了。
“嗯阿纲晚饭快好了哦”
“等会再吃”
扑倒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这样的世界就是最安全的。
也是最安静的。
只能听到自己颤抖的、软弱的抽泣声。
太明显了。
能感觉得到
和星的差距,正在无法抑制地变大。
跟不上她的步伐,也许有一天、不,很快就无法再与她一起成长。
明明过去一直是这样的,不如说最近的他几乎比过去成长了太多,可这样的成长速度,实在是
太慢了。
会被抛下。会跟不上
曾经并肩而行的人已经越来越快,走在前面、与自己不再同行
好害怕。
好害怕啊。
被子构成的狭小世界,一点点染上了湿润的热潮。
“阿纲,你喜欢那个女人吧。”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上学路上。
“喜欢那个女人”
泽田纲吉愣住了,看着那个自称家庭教师的奇怪小婴儿,慢慢皱起眉头。
“星才不是什么那个女人,我的心情也”
“怎么可能、用喜欢这么简单的词来定义”
很清楚。
星会选中自己的理由他很清楚。
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水平相当,所以
如果无法再追上她的脚步
看不到同样的世界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跟不上星的节奏,听不懂她谈论的话题,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到那个时候的话,可能、大概、一定没办法再继续做朋友了吧
那份复杂到疼痛的心意,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这种丧气话,等你拼死尝试过后,再说吧。”
黑衣礼帽的婴儿压低帽檐,这么说着,对他开了一枪。
子弹命中额头的一瞬间,许多画面在脑海中迅速地闪过。
那张看似平凡的面容,像是紫藤花般的双眼还有
和我做朋友吧阿纲。
那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