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案前坐下,程公公奉上醒酒茶,悄无声息地放下,随后就退到一边研墨。
萧承安摊开奏章,提笔沾墨。
祝青臣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看着。
没多久,萧承安翻到了北周递上来的和谈文书。
一看见北周,萧承安又想到宴会上的事情。
一想到宴会上的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承安一拍桌案,把笔拍在桌上“陈寻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宇文赞勾搭上的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小偷小摸,谁知道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通敌”
“两国和谈都还没谈妥,他就敢公然在宫中与敌国皇子拉扯,把宫里的事情透露给敌国皇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连说了两句“气死我了”,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废帝在时荒淫无道,连带着太监也无法无天,一个个野心勃勃,皇宫朝堂表面太平,实际上都漏成筛子了,谁都想来捞一手。
一个小小的陈寻,心思竟然也能活络成这样。
可想而知,宫里其他太监有多厉害。
萧承安对祝青臣道“老师,
,
不单是我身边的宫人,宫里的宫人全都得筛选一遍,禁军侍卫也都得打乱了重新排,绝对不能再有这种事情”
他不光生气,还能想到背后的利害关系,祝青臣很欣慰“你能想到这些事情就好,你自己先去安排,有事情再找老师。”
萧承安余怒未消,对程公公道“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提拔几个稳重老实的总管太监上来,宫里的人都筛一遍。”
程公公领命“是。”
萧承安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宇文赞,看起来也不一般,得防着他一些。”
“嗯嗯”祝青臣有些疑惑,睁圆眼睛,“陛下不觉得他可怜吗”
原书里是这样写的啊。
萧承安觉得宇文赞很可怜,时常给他送吃的送喝的,还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了他。
萧承安疑惑道“他有什么可怜的他能带人来我大夏,还敢随意在他国宫禁之中走动,张口闭口就向我要人。这副理所当然的做派,哪里可怜了”
祝青臣点点头“说的对。”
宇文赞现在还没做质子,还没被欺负,所以萧承安不觉得他可怜,也是正常的。
“难道老师觉得他可怜吗”萧承安有点疑惑,可怜巴巴地问,“和他比起来,我才比较可怜吧”
祝青臣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你比较可怜。要多心疼心疼自己,自己过得好了,才有余力去心疼别人。”
爱人先爱己,祝青臣是不大提倡像原书里那样,萧承安自己都顾不上,还去帮别人的。
这下萧承安高兴了,高高兴兴地挨着老师,拿起案上的和谈文书看看。
祝青臣和宇文恕一起谈的条件,都是互惠互利的条约,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萧承安看见中间一条,不由地皱起眉头“老师,怎么还有一条互换质子北周那边还想把宇文赞当质子留下来”
祝青臣点点头“嗯,古往今来,两国和谈,为了保证双方不毁约,都会互派质子。”
萧承安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可我们这边”
祝青臣鼓励他“没关系,这一条可以再商榷,陛下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萧承安想了想“我已经没有在世的兄弟姐妹了,若是随便挑一个人,派去当质子,背井离乡不论派谁去,我都不忍心。”
“嗯,还有呢”
“另外,我觉得,宇文赞不是合适的质子人选。他这人眼高于顶,宫宴上为了一个太监,就敢这样要挟我,若是让他留下来,只怕又要闹出许多事情来。”
“可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心怀不轨,如果把他放走,是不是无异于放虎归山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做个防备。”
“有点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