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小宫门,高总管已经带着马车在那里候着了,见她来了,立刻扶着她上车,架上马车边往闹事赶边道“纪贵人,您可赶紧过去劝劝陛下啊”
他心里那个愁啊,这段时日有了纪贵人的陪伴,陛下的名声好不容易又好了些,如今却又出了这个事,怎么得了啊
纪禾清面上倒是冷静,问道“这位文郡王,可是哪里得罪过陛下”
高总管“哎哟那哪儿敢啊要说过节,那也是陛下挑起的。七年前,陛下在紫宸殿一剑杀了文亲王,那是比陛下大十岁的兄长,之后陛下还搬空了文亲王的府邸。也就是那年起,文郡王开始深居简出,哪怕出来了,也是尽量避开陛下,前两年还去华清行宫陪伴太后了。也不知怎的今日忽然被陛下碰着了。”
七年前,世人认为赵岚瑧开始发疯的那一年。那么这一次赵岚瑧忽然对文郡王下手,会跟七年前有关吗
纪禾清很快到了闹市。
往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现在已经被人清场了,官兵围在两边喝退围观的百姓。纪禾清到了地方时,远远看见肖统领正和几位朝臣站在一处,众人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凝重。
见纪贵人下了车,肖统领眼睛一亮,抢先一步上前行礼,其他几位大人远没有肖统领热络,但也是朝着纪贵人规规矩矩一礼。
看着他们那种担忧恐惧中夹着期盼的眼神,纪禾清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们眼里,赵岚瑧好像一头疯了的猛兽,而她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驯兽师。
她匆匆点头致意,正要往前走,却被潘相拦住。
由于是听闻消息后急急从官署赶来的,潘相等人身上还着官服。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忽然伸手一拦,纪禾清只得停住,抬眼看他。
潘相看上去有些迟疑,道“纪贵人,您最好,还是等等再进去。”
纪禾清“为何”
潘相“您没见过陛下七年前的模样,若是今日陛下故态萌发,也许,连您也讨不到好。我急急请肖统领带兵将此地围住,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七年前那种事。”
“七年前哪种事”纪禾清目光忽而锐利,“您指的是元和九年,陛下无故推平民落水,将朝臣宫人顶在头顶戏耍,还是拔剑杀人你们觉得陛下七年前是疯了,而现今是又忽然发疯”
潘相下颚微微一颤,没有开口,其他人则是震惊于纪贵人的大胆。是,人人都觉得天子疯了,但没人敢当面说出口。
片刻后,潘相才道“纪贵人,还是等陛下出来罢,若是您现在进去”
“你们让高总管把我请出来,不就是想让我安抚陛下,怎么如今反而迟疑了”分外安静的街道里,纪禾清的声音十分明亮,“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任何事。因为陛下没有疯。”
推开潘相试图阻拦的手,纪禾清大步走进被官兵围住的地方。
渐渐的,那副景象清晰了。
她看见文郡王满身狼狈地趴在地上,双腿膝盖处淌出血污,正低声下气痛哭流泪地求饶,而赵岚瑧只立在一旁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像一座石像。
“赵岚瑧”
她用力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赵岚瑧慢慢转过头来,看见她,眉眼一下舒展,刹那间如清光入寒潭,他诧异道“你怎么来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