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只要再扛一下就好,以前和我师尊那么不对付的涂山氏族长都能来帮她,你明明答应了你为什么失约”
“”
是啊,他为什么失约呢
苍白的指节拂过怀中少女渐渐灰败的脸庞,她脸上那条长长的血痕不再往外渗血,无论他注入再多灵力,她余下的那一点点体温也在变得越来越凉。
她那样爱美,从前在云梦泽,脂粉盒能将妆台挤得满满当当。
她的脸上,怎能留下这样的疤痕
“神农宗的弟子,在何处”
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敌人阵前点名,神农宗的弟子打了个冷噤,才战战兢兢地应声。
他生怕道君是叫自己去救活那女修,因为无论怎么看,那女修都已经经脉枯竭,死得透透的了。
“劳驾,能否替她治好脸上的这道伤”
道君嗓音温和,听上去与正常时无异,神农宗的弟子大着胆子瞧了一眼。
“可、可以”
他颔首“辛苦你了。”
太诡异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能为道君此刻温声细语的笑容而感到放心。
他要是与云麓仙府的那些人一样,倒还没那么可怕,但在场昆吾的弟子,是见过七年前道君在殿前斩杀灵山弟子时的模样的。
那时的道君,也如这般笑容和煦。
但并不妨碍他手起剑落,斩落数十颗头颅。
天璇君更是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威胁正在逼近。
可天枢道君又能对他如何
他与其他几位昆吾长老一样,从道君来昆吾的第一日,便对他悉心教导。
道君名义上的师尊是前任掌门,但实际上,他们每一位长老都是他的师尊,如他的父亲般一手将他养大。
“我是立下过心魔誓,但我也做到了答应你的帮她,但没有保证一定会让她如愿以偿。”
天璇君平静地看着他怀中的尸首。
“为了一个魔族圣子,将自己变成这般模样,是她太愚蠢,我不能为了她的私心,赔上这些弟子的性命。”
半晌,他听见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与他紧紧拥着怀中尸首的动作截然相反,因而显得愈发诡异。
天璇君不安地问“道君在笑什么”
他许久才止住笑意,温声道
“我只是在想,原来真的是我做错了。”
“什么”
“是我一直守着那些无用的责任,不肯全心全意的爱她,所以才会剑心动摇,无法拔出一念剑,才会在今日,被这些魔族杂兵困住脚步,没有办法救她。”
他将这些话一一吐露出来,又低声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
“她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我不肯爱她。”
天璇君眉头紧蹙“荒谬那是她自食其果”
天枢道君抬起头,眼中意兴盎然地望着他问
“天璇君可知,为何我又能重新拔出一念剑了吗”
他嗤笑一声。
原因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道君能够重新拿起一念剑,飞升证道,他们昆吾仙境的地位就会永远稳固。
有天枢道君和他的一念剑在,昆吾仙境永不会再沦落到千年前那般任人欺凌的境地。
只为了这个目标,为了千秋万代,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忽地,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骤然释出,在这一瞬间,天璇君瞪大了眼,脱口而出
“道君不可你决不可背上弑长的罪孽”
话音未落。
鲜血喷涌而出,锋利无匹的一念剑,用最简单的剑招,最纯粹的杀意,如小时候被教导的那样,心无杂念地斩下了天璇君的头颅,也斩碎了天璇君的美梦。
决不可背负的罪孽
没有那种东西。
他如今,已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