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颤颤,他那张无暇面容似霎时苍白,又好似是长穗的错觉。长穗紧盯着他的情绪变化,有惶恐有失落又有茫然不解,唯独没有阴郁杀戾。
好像灵洲界暮绛雪该有的阴暗可怖,他统统没有。
“师尊”
长穗打断他,“不要叫我师尊”
察觉自己语气中的排斥太浓,她默了瞬补充,“没有正式拜师前,不要唤我师尊。
“那”小孽障眉眼垂落,有些弱声“我可以唤您姐姐吗”
“不行”长穗再次被踩雷点。
当年,她就是被一声声的姐姐给骗迷糊了,才会失去判断救他出古阵。尽管她现下也只是十五六的少女之貌,依旧无情拒绝,“本座不是你姐姐。”
小孽障明白了什么,终伏低姿态,听话改口“是,大人。”
“”
拜师礼安排在五日后,也就是说,五日后,长穗便要再认暮绛雪为徒了。
心理负担着实太重,让她没心情多与小孽障纠缠,随口将人打发出去,她将那碗养神汤倒入花盆中,就连他碰过的碗也砸了。
香炉中飘出袅袅白烟,明明是极其清浅的气息,却在极短时间内侵换了先前的安神香,扩散入房屋各个角落。
有些怪。
长穗用力嗅了几下,从香中闻到了隐匿的雪气,像极了暮绛雪身上的味道。
浑身恶寒,她当即开窗驱味,命秀琴来把香炉拿走。
“不要了”抱起香炉时,秀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尊座的意思是要把香炉丢掉”
说来这香炉还是个稀罕物件,价值千金,长穗用了许久不换,谁都看的出来她真心喜欢。
秀琴跟了她多年,深知自家主子不是个奢靡厌旧的性子,可如今用久的宝贝说丢就丢,一反常态着实奇怪,在得到长穗肯定的回答后,她怀着满心不解出了门。
踏上回廊,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白衣少年,“喂”
秀琴是长穗的贴身侍婢,很清楚这位少年的身份来历,对他不如清棋恭敬,也没唤什么七公子,张口便喊“七奴,你不在房中养伤,跑来这儿干什么”
七奴侧身望来,眉眼温和乖乖回“看雪景。”
注意到她手中捧着的香炉,长睫缓慢下垂,“这是”
秀琴吸了口溢出来的浅香,神清气爽,“尊座说不要了,要丢掉。”
“因何而丢”
“不知道呢。”想到尊座支窗通风的样子,秀琴猜想“可能不喜欢这香吧。”
雪不知何时又下大了。
细嫩的枝桠承不住过重的积雪,弯折枝身摇摇欲坠,簌簌掉落积雪。
“是吗。”廊上七奴很浅弯起唇角,语调柔软又卑躬,“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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