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杀你的。”剧痛从肩头传来,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字眼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只是来绑架
你的,就像绑架你的阿弟一样。”
凝禅眼瞳一顿“你说什么”
她没想杀黑衣人,然而黑衣人的眼瞳却逐渐涣散,显然任务完不成,他回去也是死,还不如自尽于此。
凝禅一掌拍下去,九转无极境的醒灵硬是续了黑衣人一息的命“是谁让你来的”
黑衣人闭上眼“祀天”
然后没了生息。
段重明将手中的刀举至眼前。
刀身极长,这样的距离,足以倒映出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神色虽然还有些散漫,但已经足够坚毅的、棱角分明且英俊的青年面容。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长相与母亲更肖似一些,但他的眼瞳却与父亲的几乎如出一辙。
整个乱雪峰见过段轻舟的人都这么说。
他的记忆里,段轻舟是鲜活的。
不同于其他有些峰过于忙忙碌碌而对自己的孩子反而懈怠的父亲,段轻舟陪伴他的时间极多,反而是他在过去时常有些烦。
烦自己好似永远都只能被他的羽翼笼罩,整个合虚山宗明明这么大,可怎么无论他偷跑去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段轻舟不会打扰他的探险。
纵使危险即将落于他的头上,纵使他即将头破血流,他也只是笑吟吟地旁观,然后在他疼得哇哇大哭的时候,给他拍一个醒灵。
“疼有什么可怕。”段轻舟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与他平视,甚至在后来更多时候,是他抬头看向段重明“可怕的是不疼。”
段重明不太能理解“不疼怎么会可怕”
“傻啊你。”段轻舟大笑起来“不疼说明,死了啊。”
段重明“”
啊这。
他很是无语地瞪了段轻舟一眼,却也真的忘了身上的痛,拍了拍土,爬了起来。
他和段轻舟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生死都挂在嘴边,变成了一件轻飘飘也不太用避讳的事情。
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照不宣,缅怀和记住一个人有太多种方式,而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一种,因为每一次提及生死,他们便会一起记起段重明的母亲。
段轻舟没有血源脉力。
但段重明有,这份血源脉力自然便是来源于他的母亲。
可他从未用过。
因为他的母亲将他的血源脉力封印住了。
又或者说,是他意图破开这份封印,所以才导致了母亲的身死。
段重明抬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重明”。
因为他生而重瞳。
生而觉醒血源脉力,这份脉力的名字,也正是重明。
重明观天下,不可轻易开。
所以他人生的前几年,都是蒙着眼睛,在黑暗之中渡过的,直到他母亲的封印完成,他的重瞳被隐藏起来,他才被揭开那块黑布,第一次看到了光明。
和母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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