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传来平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时透月偏眸看去,目光细细描摹着好友的侧脸。
和她不同,萤的手干干净净,上辈子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可是这傻姑娘却放弃了和家人一起投胎的机会,死后在阴阳交界处等了她四年,最后选择和她一同堕入地狱。
“别害怕,有我在。”她牵着她的手,义无反顾地走进熊熊燃烧的业火中。
萤希望她这辈子能当一个好人,她答应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兑现承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闯入房间,恰巧落在森川萤的眼皮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遮,随后缓慢地撑开眼皮,余光瞥见好友正靠在床头发呆,神色里带着点不可置信。
“怎么了梦到猛男了”她打了个哈欠,随口调侃道。
“啊差不多。”时透月如大梦初醒般,怔愣地转头看向她,没头没脑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啥样的吗”
“嗯,当然记得。”
由于刚睡醒,女孩子的嗓音带着点哑,声音如潺潺流水般灌入时透月的心房,唤醒尘封多年的回忆。
终于想起来禅院甚尔那个弔样子在哪见过了,她遇到萤之前,也是那副弔样啊
九月的第一天,阴沉的低气压将城市包裹,乌云压得很低,天空灰蒙蒙的,暴雨将至未至。
站在全身镜前的时透月认真整理衣装,米色短袖衬衫加棕色百褶长裙,脚踩马丁靴。
把折叠雨伞塞进包中,她冲镜子露出公式化假笑,迈着淑女的步伐走出家门。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她连忙撑开雨伞,雨滴斜斜拍向小腿,连呼吸都缠绕着水汽。
糟糕的天气没有影响时透月的心情,因为她很幸运地和好友分到同一个班。
身旁不乏撑伞送孩子的家长,她将伞压低,跟随众人的脚步,伴着狂风暴雨穿过帝丹小学大门。
于教师办公室完成报道后,她在年轻班主任的带领下走进一年a班教室。
进门的瞬间,好奇的小朋友们迅速将她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好似一群刚出笼的小鸭子。
时透月头好痛,吵得脑壳疼。
“行了行了,快回座位上坐好。”班主任高桥美咲板着脸说。
“是”
班主任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放下粉笔,捻了捻指尖上的白灰。
“时透同学之前生活在长野,上个月才来到东京,想必还有诸多不适应,大家要好好和她相处哦。”
时透月的目光落向倒数第三排,好友接收到信号,冲她做作地一挑眉。
“老师,我和森川同学是很好的朋友,请问可以跟她当同桌吗”
“额,但她已经有同桌了。”高桥美咲眉头轻蹙,神色里透着为难,“降谷同学,你愿意换位置吗”
金发小男孩稍愣片刻,旋即偏头看向右边的人,“我不想换。”
行吧。时透月本就没报啥希望,毕竟姬友人美心善,想继续跟她当同桌再正常不过了。
不料班上某个好事鬼却强行为她出头,一名留着寸头的小胖子猛地站起,指着降谷零大声道“喂你别给脸不要脸,跟新同学换一下会死是吧”
时透月头上缓缓打出个问号,心中腹诽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多大点事啊,至于吗
她未出声,班主任就厉声训斥“平田,你坐下降谷同学要不要换位置是他的自由,和你有什么关系端正好自己的态度”
哇,老师好正派啊。时透月不禁如此想。
“嘁”平田义男把屁股狠狠砸向座位,可怜的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