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念了几百声佛,又感谢了一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这顶帐子送给她的旧少奶奶,雅云笑得愈发柔美。
而陈文耀把话说出口,却又有些怔然自从明棠搬走后,东小院还没有再整理过呢。
明家是大族,给女儿准备嫁妆时也是照着所有大族嫁女儿时的习惯预备的,东小院里各色家具全都是明棠的陪嫁。
那天明家浩浩荡荡来了几十人搬明棠的东西,陈文耀当时不愿意见明家人,事后去看时,只觉东小院用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剩下明家没带走的东西摆在正屋的地上,瞧着孤零零的可怜。
自那天起,陈文耀便起居在了前院书房。母亲自然是不会想着去整理东小院,他没吩咐,想必家下人也不敢擅专。想到东小院那空空荡荡的模样,陈文耀一时只觉得头痛。
第二日一下衙,陈文耀便叫来束妈妈,吩咐道“东小院少奶奶的东西搬走后着实有些不像样,你这两天看着,找人先打了家具来,不拘用什么木料,只要屋子有个样子就行了。”
束妈妈点头应下;“还得少爷给我写个条子。”没条子怎么好去账房支银子。
总不能拿自己的钱给主家办事吧。
陈文耀点头,写了许束妈妈到账房为打家具一事支取银两的事,又盖上自己的私章,便开始处理今日收到的信件。
京城中有的是打家具的匠人,就是木料也有现成备好的,陈家的要求又不难。且现下雨水少,晾漆也容易,不过短短十日,木匠就把束妈妈要求的家具一样样运到屋中组装好。
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家具清一色刷的黑色清漆,摆在屋中倒也齐整,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韵味,束妈妈带人检查了质量,便拿了条子去账房支银子。
谁知这银子是顺利支出来了,却得了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送走木匠,束妈妈忧心忡忡进了正院,低声道“太太,才刚刘账房跟我说,账上现下钱不多了,让我提醒您节省些开支。”
陈太太十年前既然能带着儿子变卖家业进京,虽然说不好这其中有多少是陈文耀少年老成的缘故,总不至于对银钱没概念,立时便觉得不对“文耀有俸禄,账上剩的银子也不算少,我们又没有什么花销,还需要节省什么”
陈文耀还在求学时,陈太太一个月能用二两银子都算多的,这其中还包括着家下人的月钱。
现如今儿子已经是当官了,一个月俸禄也有十二两,逢年过节还有些额外的银钱,名下也置办了产业,怎还需要她节省开支了
束妈妈心中叹气,只好硬着头皮提醒道“太太忘了,少奶奶嫁进来后,家里前前后后一共添了不下十个人,月钱便是一笔支出。再有,寻常吃的、用的,还有每季要添新衣裳,这些以往都是少奶奶支的银子。还有以往家里在少奶奶的铺子里拿货,总有些折扣,一年下来能省不少,现在总是不成了。少爷的俸禄和家中的出息就那么多,账面上的钱自然不经花。”
“好了,不要说了”陈太太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面对着跟着自己时间最久、最贴心的心腹束妈妈也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