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家丑不外扬。
余清音跟亲妈吵架,对男朋友只字不提,一肚子苦水全倒给堂哥。
余景洪不太擅长安慰人,半天憋出一句“好歹给你买了。”
话是这么说,为什么自己非得是这个好歹呢。
余清音“虽然知道他们重男轻女是事实,但每次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兄妹俩面对面坐着,余景洪戳一下她鼓起来的脸颊“你以前不是说才不在乎吗”
多久以前余清音记得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
她跟父母其实从小都很陌生,毕竟自己需要培养亲密的幼年全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直到余海林出生之后,他们一家三口从外省回到老家,四个人才算是真正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是大家面和心不和,她很经常的觉得跟堂哥才是一伙的。
那种对于乍然出现的人的排斥感,花了她很多年去和解。
即使是今日,都宛如是一根针,时不时刺两下。
余清音抿抿嘴“可能我特别贪心。”
得陇望蜀,犹嫌不够。
余景洪突然有一种心酸,反驳“怎么会呢。”
又努力想着好话“其实三叔三婶对你挺好的。”
人嘛,都是比较出来的。
余清音沉默两秒,也努力挖掘出好处,掰着手指头数“学费、生活费、我自主招生的时候也跑了好几趟b大。”
平心而论,她在日常上没有受到苛待,甚至过得还算宽裕。
只是那种释然两秒后就被另一种情绪代替,捏紧拳头捶一下桌子“还是生气。”
有点不对劲。
余景洪并非擅长洞察人心的性格,但是和异父异母的堂妹永远有心电感应一般的神奇能力。
他道“你有事瞒着我”
余清音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划来划去,说“如果我没有忽然好好读书,应该只会上个一本,刚毕业找一份月入三千的工作,在城中村里租三百块的房子住。那样的话,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给我买房子。你知道吗改变的前提,是我有出息。“
上辈子就是这样,父母愿意花两百多万给儿子买房和车,却一直只催促女儿赶紧找个有房子的对象。
等到她三十岁总算有点小积蓄,有跟别人借钱的底气,开始四处张罗着看房子,父母才无可奈何的支援部分。
即使是无偿,比高利贷还沉重。
就那么十万块钱,成为她要继续被逼去相亲的理由,连朝思暮想的落脚之所,都若有可无地带着一点窒息。
余景洪感觉她说着话眼泪都快掉出来“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都是瞎想的。”
才不是,余清音快速地眨两下眼”所以你也要感激我,要不是我,你也是普本。“
余景洪顺着她讲“要不给你磕个头”
余清音手一摊“预定你这次比赛的奖金。”
余景洪本来就是跟人组队去试试水的,对能拿名次并没有多少信心。
他道“还不如惦记我的生活费。”
说得大方,余清音上下打量他“月初总是大声说话。”
余景洪是按月领取生活费,无所谓笑笑“月底吃食堂就行。”
他朋友多,活动多,乱七八糟的花销一大堆,得亏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不然恐怕更加的花钱如流水。
余清音也有个习惯,每个月一十五号得请他吃顿饭,再给塞三百块钱,这会翻个小小的白眼“我觉得你能有名次,加油。”
表情可不像是给别人鼓励的样子,余景洪“怎么忽然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为他上辈子就干程序员,干得还不错。
余清音买房的最大债主除了银行就是他,唯一的区别是还钱给后者就急眼。
她道“你是我哥,我肯定支持你。”
余景洪还挺吃糖衣炮弹这招的,回学校后只好认真研究,争取叫人眼前一亮。
他沉迷于学习的时候,余清音还在跟自己的第一篇广告文案较劲。
她改来改去已经是十几版,磨得都快没脾气,品牌方才肯拍板通过。
发出去以后,她一直在刷新看数据,心里隐约有点忐忑,毕竟这关系到下一次合作。
不过如她所料的,回报也就只值得八百块的费用,人家倒没有不满意。
只有余清音觉得意难平,把所有的评论都翻出来拉个表格,用数据确定大家对自己化妆手法的兴趣更高于产品。
既然如此,她就拍个视频呗。
说干就干,为了不影响舍友,她特意定了酒店,把要换的衣服和需要的化妆品都塞进书包里。
才走到宿舍楼下,跟“偷摸摸”结束出差的男朋友面面相觑。
岳阳看她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迟疑两秒问“你这是,要去哪”
余清音脑子一抽,铿锵有力“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