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末,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唯独南街花柳巷热闹如白昼。男女人的笑闹声从烟雨楼内传出来,许家小厮从里头接出自家公子,焦急的催促道“公子,老爷让小的来找您,再不回去只怕要不好。”
许子义喝得醉醺醺的,身上的衣裳半散开,推了一把扶着自己的小厮骂道“怎么个不好他许庭深管不住母亲和祖母,就把气撒到本公子头上是吧”
“本公子就不回去,就不回去”说着又要往回走。
只是他刚往回走了几步,头顶就被人套了个麻袋。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一群蒙面人摁在地下打。
“公子,公子。”小厮吓得去拉人,为首的黑衣人用力将他踹倒,警告道“滚,别多事”
小厮惊慌之于立刻跑出胡同求救,恰好看见路过街口的霍星河和姜子安。也不管和自家公子有没有过节,拉住人就喊“姜,姜公子,我家公子被人打了,求求你们去救救他吧,不然他会被人打死”
姜子安和霍星河立刻跟着小厮冲进巷子里吼道“干嘛呢”
双方人马一照面就打了起来,等地上的许子义艰难的扯开麻袋,只来得及瞧见黑衣人逃跑的身影和姜子安被划伤的手臂,血滴答滴答的往下冒。他双眼发黑吓得晕了过去,小厮急得不行,几乎都哭出来了。
霍星河扯下一节纱布给姜子安包上,才朝小厮吼道“别吵了,我家的马车停在路边,快把你家公子扶上去,我们送他回去。”
小厮赶紧照做,很快人事不知的许子义被送回了许府。等在正厅的许庭深吓了一大跳,赶紧命人去请大夫,许老夫人和许夫人听见动静匆匆穿衣跑了来。瞧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许子义,一改往日见面就互掐的性子,扑倒到身边心疼得大哭。
老夫人咒骂“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敢打老许家的独苗苗”
许夫人也跟着骂“天杀的,老爷,快让人去查,快把那些贼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许庭深被哭得头疼,询问小厮究竟怎么一回事。小厮恐慌的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多亏了姜家的公子和霍小公子路过,才把贼人吓跑了,不然今日公子就被人打死了”
许庭深看向姜子安带血的手臂,目光又落到他脸上,开口“姜指挥使家的公子和霍将军府的小公子本官记得没错,去年你还同小儿打过一架,今夜怎么好心救我儿子这些黑衣人莫不是你找人干的”
姜子安捂着受伤的手臂翻了个白眼“许大人这话说的,去年的事我犯得着今年才来报复我可不是好心,为了救令公子都受伤了,许府好歹也要给点补偿吧”
霍星河也跟着嘲讽“许子义日日在烟雨楼,时常同人有矛盾,有的是人想打他。我们好心救人,许大人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也不客气了。许大人就说说,你儿子的命值多少钱”
许庭深脸黑“本官岂是不知恩图报之人,你们要多少药钱一百两够不够”
姜子安一听那么少,当即就往地上一躺,捂住头朝霍星河道“星河我头晕,肯定是失血过多,我不会要死了吧。”
霍星河惊慌大喊“子安兄你别死啊,我立刻让下人去通知你父亲,就说你因为救许子义受伤,许家不仅不医治你还倒打一耙”少年人声音响亮,远远的传了出去。守在外头的马夫和下人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姜子安吓得大喊,然后有人匆匆跑出去找姜家人。
“你回来,跑什么”许庭深脸黑如锅底,蹭的站起来。
他娘的,这两人就是逮着机会讹人吧
正厅闹成一团,不少下人都远远的过来围观,守在书房外的十几个护卫也有些意动。一只猫喵的叫了一声,从几人脚边窜过往院外跑。有两个护卫立马追了出去,其余几个动作慢的都懊悔异常,心思已然不在书房这边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跳入,落地后再借着月色摸到书架上的青瓷矮脚花瓶,从里头倒出钥匙。然后又准确的摸出案桌左边的暗格,掏出一个小木盒,用钥匙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印章,在印泥上按了按,快速从怀里拿出几张空白的宣纸,在上面戳了几下。把宣纸放好后,又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沿着原路返回。
黑影翻出书房后,那两个追猫的护卫兴奋的走了回去。其余几个护卫立刻八卦的凑过去问“前头怎么了”
其中一个护卫道“咱们公子去青楼又被打了,这次居然是被姜家的公子救的,姜家公子也受了伤,在讨要一万两药钱呢”
“一万两”另一个护卫不可思议“哪个姜家,那么大口气”
“还有哪个姜家,五城兵马指挥使那个姜家,去年和咱们公子打架的那个姜子安”
“那姜家真是不要脸了,一万两啊,这不是讹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