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我是输给你了,可你也没赢。”
他咳嗽着,嘶声作笑,“她那种人,就算你把心掏给她,她也根本不会在意”
“”
“让他闭嘴”跟队的老警察皱着眉,“看看重不重,死不了就一起带走”
“是,队长。”
老警察皱眉,看了眼被从面前带过去的少年。猩红的血将男生的左眼眼睑染得骇人,失血或者暴力让他面色透出苍白的冷感。他紧阖着眼,额角,鼻梁,颧骨,凌冽张扬的五官间全是污痕和血,像是本该清贵却颓败在污泥里的金器。
人被塞进警车,老警察坐在他一侧。
门合上,警笛尖锐地嘶鸣。
老警察皱着眉“你就是游烈怎么回事,门卫说是你让他报的警不是说有个女孩被被绑架了吗,她人呢,人现在在哪儿”
“”
车里久久死寂。
半晌,垂着头的男生后仰,靠在警车后排的皮座里。
血从他额头淌下,没入漆黑的发际。
他像笑了。
或者只是薄冷而嘲弄地扯了下唇角。
“没人,”游烈声音沙哑,“我俩的仇,跟其他人没关系。”
“”
夏鸢蝶从未想过,她人生里的第一次提前交卷,会是在她高考的英语考场。
和整场考试一样,她像个冷冰冰的、只具备理性思考能力的机器人,确认过名字和考号,确认过答题卡填涂,然后拿起文件夹,起身,到前排将考卷递给老师,点头,最后转身出了教室。
文件夹被她塞进书包里,用力过度,尖角在手指上划了条口子。
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
女孩慢慢攥紧手指。
下一秒,她拎起书包朝楼梯口跑去。
那也是夏鸢蝶人生里最荒唐也疯狂的一场,在她那无比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人生路上,这是她第一次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跑到呼吸里全是血腥气,跑到冲出陌生的校门,跑到在一张张陌生而惊讶的面孔里横冲直撞。
“同学哎”
拎着话筒的不知道什么人拦在她面前,夏鸢蝶躲不及,两人撞在一起,她踉跄地摔在地上。
火辣辣的触感片刻就被麻木盖了过去。
夏鸢蝶起身,没有看地上的人和乱做一团的人群半眼,她终于冲到了街边,拦下第一辆出租车。
一路风景模糊得像在一个梦里。
夏鸢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别墅区,怎样看见一脸愁容的赵阿姨惊慌地跑过来,在她耳边急切地担心地叙说着什么。
她说了夏鸢蝶也听不清。
那一丝理智用尽后,她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游烈呢。”
女孩从来温吞柔软的声音像是困在沙漠几日没有进水的状态“阿姨,游烈回来了吗”
“他人没什么大事啊濡生去警察局了”
赵阿姨断续的话音在耳旁回荡。
到此刻,夏鸢蝶终于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她阖了阖眼。
“好。”
再抽不出一丝多余的说话的力气,用摇头拒绝了赵阿姨的一切好意,夏鸢蝶慢慢朝楼梯走去。
后面一切仍是模糊的。
她只记着自己在床边茫然地坐了很久,然后看见镜子里狼狈的,鬼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