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察觉到那场事故给自己带来的改变,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不该有的举动。
“或许等伤势再好一些,希尔目前还不允许我出门,今日是例外。”
例外,是的。
无论如何父母葬礼当日他也该出席,不仅是因为亲情,更为了平息那些对突遭巨变的卡舍尔家族蠢蠢欲动的心思,他们注视着这个年幼的孩子,伺机等待着某个时刻一哄而上,将他父亲生前震慑的贪婪尽数爆发。
“小卡舍尔先生”
一个男人从远处跑来,手中拿着一枚信封,“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个,上面写着您的名字。”
这封信没有送到阿斯蒂手中。
比他率先接过的是一直在招待宾客的希尔助理,男人动作凶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厉声斥责“没有经过检查的东西不要送到小卡舍尔先生面前如果你不知道规矩可以去认真阅读新添加的雇佣守则,下次再这样冒冒失失我有权利认为你意图谋害”
“只是一封信而已”下属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到,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但希尔助理毫不理会,在询问过阿斯蒂的意见后才自己动手查看信封。
“你的管家看起来好凶”布鲁斯小心翼翼贴近金发男孩,“他平时也这样对你吗”
“希尔不是管家,他是我父亲的助理。”阿斯蒂同样被吓了一跳,“或许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毕竟刚经历过一场谋杀,身周的风吹草动都不得不提防。”
布鲁斯看他一眼,冷不丁伸手抱了过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恐怕没这么快,阿斯蒂先生。”希尔助理凝重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您得先看看这个。”
摊开的白色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没有孩子陪伴的父母是不会感到幸福的,你怎么能这样自私的独自活着:
随信附上的是一支盛放的白色蔷薇。
文字用了漂亮的花体,优雅得仿佛递向心爱之人的情书,连小小的表情符号也俏皮可爱,而沾染着清晨雨露的娇艳蔷薇显然刚刚摘下,正散发着芬芳而梦幻的香气。
阿斯蒂死死盯着末尾那个扭曲的哭脸。
他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颤动着唇想说些什么,但脑子里陡然炸开的尖锐笑声令四周的一切都被屏蔽,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话,也听不见旁人的声音,来势汹汹的耳鸣让他险些以为自己聋了。
“是他”
阿斯蒂深呼吸着,极力遏止身体的颤抖,高扬的嗓子甚至有些破音。
“是他”
“希尔”阿斯蒂慌乱抬眼寻找助理的身影,“去看看抓住他抓住他”
希尔迟疑了半秒,只好嘱托距离最近、也对阿斯蒂最没有威胁的韦恩先生帮忙照看深陷恐惧的金发男孩,而自己则带着人奔往墓园的出口。
“听我说,阿斯蒂我可以这样喊你吗”托马斯韦恩温柔磁性的嗓音带着极大的安抚性,“冷静一点儿,好孩子。”
他半跪在轮椅前,以略微仰视的角度捧着阿斯蒂的脸让他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