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照片无一不令人感到害怕。
泼墨似的鲜血占据大部分画面,而所有被谋害的一家三口都以诡异的安详姿态平躺在蔷薇丛中,以流失血液的方式眼睁睁感受自己死去。
那个过程是缓慢的、痛苦的、无力的,甚至绝望的。
阿斯蒂摩挲着照片低声喃喃“他在暗示些什么又或者映射什么自己悲惨的过往书籍绘画中得到的灵感还是单纯的享受别人的挣扎”
真是讽刺
无论哪种理由,都不该以这种方式呈现。
隔着门缝,玄关处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希尔助理抬起腕表看了看。
“律师到了,应该还带着签订遗嘱的公证人,就算您不担心这幅丢脸的模样被外人看见,为了身体也该再添件衣服。”
“yes,sir。”
阿斯蒂悄悄撇嘴。
他还是个孩子呢,什么体面,什么丢脸,这都是应有的特权
然而希尔离开后,他还是捂着腰侧蹑手蹑脚从毛毯里钻出来,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勉强能够下地走几步,只是行动间难免拉扯得发疼。
找了件厚实又不失庄重的外套,才刚穿进一只袖子,就听见卡舍尔家雇佣的保镖呵斥一声。
“拦住他”
阿斯蒂吓了一跳,警觉地伸手去拿书柜里的武器,在他握住电击器的瞬间,门也被猛地推开了。
“艾西宝贝儿”
走进书房的不是陌生人。
“好久不见,你有想我吗舅舅可是非常思念你和你的母亲。”身形矮小瘦弱的年轻男人满脸笑容,苍白的脸上有着略显浓重的黑眼圈,梳着软趴趴的头发,看起来阴沉却羸弱无害,只是嘴角弧度过分夸张反而显露出他的紧张。
保镖一左一右反擒住他的双臂,背后跟着处变不惊的家族律师,但希尔助理却不见踪影。
“奥斯瓦尔德舅舅。”阿斯蒂皱起眉,松开了手中的电击器,“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对这个舅舅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外祖父的私生子,名叫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刚被认领回家不久,而父母谈论时评价他性情古怪阴沉自卑,不必放在眼中。
“噢我当然知道,我可怜的姐姐和小艾西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他抖了抖肩上的手,仰头对保镖微笑道,“松手吧,我可是遗嘱的公证人”
阿斯蒂不是很想用“乖巧”来形容一个成年男人的笑容,却又奇异的贴合对方此时的表现。
他不动声色扫视奥斯瓦尔德的全身。
见对方手中只握了一柄纤细的黑色长伞,穿着笔挺却不入流的西服,口袋平整,没有能隐藏武器的地方,才冲保镖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防备。”奥斯瓦尔德笑着说,“但做得对,很多人都在盯着你呢,我可不希望失去父母的小艾西再受到伤害。”
“你比上次见面高了一些,但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