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还好,一见便有新仇旧恨同时上涌的激愤。他强按着,对方反而先开口“将军胡闹,公主又不是你家子孙,岂能在灵前举着玩耍”
郑给事中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怎么不算我家子孙赵雁声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他爹公主是赵雁声的闺女,怎么不算我孙女呢”
崔尚书令被他的胡搅蛮缠搞得无言,本也不是什么爱与人争辩之人,当下闭嘴不再多谈。
“为什么要议和”郑给事中沉声问。
崔尚书令今日留在这里便是为了与他说上两句,若能化解自然最好,若化解不了总也要将话说开。本就有外患,若他二人再因此争斗不休,朝中生出内忧,到时大夏内忧外患,亡国不远。
“不议和谁去打”崔尚书令反问。
“边关不止赵雁声能打我去打,我带兵当年我能将闻人式一打的抱头鼠窜,如今自然也能”郑给事中不服输地喊着。
崔尚书令看着他右臂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但凡郑给事中还能打,他早就跑到战场上为赵雁声报仇去了。人不服老不行,何况他右臂的伤势岂是儿戏只是刚刚抱过公主,这会儿他大袖下的右臂便因脱力而不自主地颤抖着。
“边关有将,你怕什么”郑给事中将右臂向身后藏了藏,“燕国为什么愿意议和因为觉得跟咱们打下去不划算、风险大这才愿意坐着跟咱们谈他怕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他们打”
崔尚书令揉了揉还没失聪的右耳道“打仗之事我不如你,但朝政之事大夏国库空虚,怎么打得下去”
“这仗非打不可”
“哪有钱打打到最后若还输了,燕国岂不是更要狮子大开口”
“你懂什么打得他们知道疼,他们就不敢多要了”
“夏国拿什么打拿右臂坏了的将军打还是空荡荡的国库打还是刚损失惨重的将士们打”崔尚书令诘问。
郑给事中咬牙切齿“那也要打”
两个人未加掩饰的争吵吸引了不少前来吊唁之人的注意力,但没人敢上前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有灵犀地低下头快步离去,生怕被波及。
“不能打”崔尚书令斩钉截铁,难得有这么火气十足的时刻。他深以为自己与郑松杉完全说不通,这就是一头牛一头熊与他说话是白费口舌
“那马邑怎么办”郑给事中胸膛起伏像是波浪,含着血泪问出这么一句。
崔尚书令遽然无言。
“马邑,日后一定会夺回来的。”他赌咒般说道。
郑给事中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这话。少顷,他平静下来,意识到局势已定道“和谈我要向燕国要几个人。”
崔尚书令眉峰一挑,没说行也不行。
郑给事中继续道“我要梁乃文的家眷。”他要叫军营中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叛到别国,即使自己身死,家眷也休想落得好下场
这样血与痛的背叛,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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