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话音刚落,狭长的走廊内亮起灯光。
酒店终于来电了。
最近的一盏,正好处于他们头顶上方,电压不稳的光线闪烁着,明明灭灭地映入眼底。
钟向窈的呼吸悄悄滞住,喉咙吞咽。
看着面前这张脸,她恍然回想到,在还没有出国念书之前的那段时间,谢则凛也格外喜欢像现在这样逗弄她。
每次都有各种新奇古怪的小把戏,精力旺盛到难以招架。
睫毛上的触碰传递至眼皮,酥酥麻麻的,钟向窈忍不住抬手捂住眼“你管我”
娇气的声调仿佛将她拉回到小时候,亲密无间,没有疏离,更没有那个荒诞的娃娃亲。
思及此,她无端想起徐烈的话中意。
“要是解除不了婚约呢。”
同一时刻,傍晚小提琴老师的那句“这会对你目前的困惑有所帮助”也环绕在耳畔。
两句话如同被开了扩音器,回声震震。
她恍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隔着指间缝隙,愣怔地望着谢则凛,还不待再进一步细究二者关联,只听见两步开外传来电梯叮的一声。
紧跟着,钟其淮错愕又恼怒的喊叫响起“谁他妈准你亲我妹妹了,把手给爷撒开”
钟向窈的思绪骤然被打断。
她身子一扭探头张望,眼睛倏然间亮得惊人“哥哥”
声音清脆悦耳。
迎着周遭那抹淡淡的水蜜桃香味,谢则凛喉结滑动。
这场雨一直下到十一点。
降水量刚减弱,派出所那边接到电话后迅速出警,两辆白色警车停在呈嘉酒店门口,警示灯闪动,折射出血一般的艳色。
待一行人下楼,大厅内驻留挡雨的行人还未散开,纷纷扭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钟向窈与钟其淮走在最前面,后者眉心紧拧,表情看上去尤为不痛快,他半揽着钟向窈的肩膀,一手抓着她外套领口。
不满念叨“说了别跟他接触太多。”
“可小叔帮我了呀。”钟向窈被他夹在臂弯里,碎步跟上,“而且你都没跟人家道歉。”
钟其淮声音骤然拔高“那角度谁看了不以为你俩在亲嘴。”
“”钟向窈冷不丁被吓到,恼怒气急地连连跺脚,“小声点,你再嚎我下回给你装个喇叭在头上”
“行行行我的错。”
得到道歉,钟向窈才顾得上他那句略显孟浪的话,立马又不自然地转着眼睛反驳“那二哥怎么没觉得。”
钟其淮“他是为虎作伥。”
“才不是呢。”钟向窈扭头看他,笑意灵动狡黠,“明明是因为某些人心是黑的,所以看什么都是黑的”
钟其淮向来说不过她这套歪理。
两人走到车前,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按住她肩将人塞进去“回去再收拾你。”
很快车窗半降。
钟向窈眼带笑意地趴在窗沿,扬起小脸看钟其淮,正打算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酒店门口的两个人影。
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只见钟叙与谢则凛立在花坛旁边。
阴沉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雨后空气湿润,两人背光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前,给他们周身镀了层淡淡的光圈。
一道火光点亮,钟叙点燃烟后低头吸了口,往身边递去,手腕很快被挡了回来。
谢则凛并肩站在他左侧,懒散地把玩着手上那支烟,一边听钟叙说话,一边哼笑颔首。
直到他猝不及防地抬眼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