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垂眸凝她,唇角含笑,仿佛是人间烟火间的下凡月光。
那一刻,杜沁然怔怔望着他,一时间竟觉得心跳有些快。
唉,她果然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她那前男友也是,谪仙般不食烟火的长相,皎洁如明月的气质,啧。
杜沁然很快回过神,害羞地抿了下唇“是呀。因为我的不小心,断送了它的蚊生,我深感不安。既然蚊死不能复生,那我就为它立一个衣冠冢吧,希望它能瞑目。”
啊啊啊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蚊子她的确是要立一个衣冠冢,又大又醒目的那种,杀鸡儆猴让所有蚊子都睁大眼睛好好看
瞧,想咬我是吗,这就是下场。
眼见谢景澄许久没说话,杜沁然疑惑问道“夫君,不然你以为我出来干嘛”
难道他发现她刻意把他拉出房门,给衣柜里那位仁兄逃跑的机会了
谢景澄想到方才的猜测,难得地升起一丝不自然的感觉,轻咳一声挪开目光“夜深露重,夫人当心着凉。”
他重新将袖刀收了回去,迎着杜沁然仍半信半疑的目光,嗓音清浅地叹气“夫人,你这么善良可怎么办啊。”
谢景澄俨然是个很好的搭戏搭档。
有了他递的台词,杜沁然很自然地顺势发挥了下去。
她随意找了根棍子往土里一插,哀切地叹了口气“蚊子兄你死的好惨啊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蚊死两不知”
她腆着脸把曹雪芹的葬花吟借来用了下。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沁然葬蚊,还得是她啊。
为了让谢景澄也有点参与感,杜沁然随口说道“夫君,要不你为蚊子兄念一段佛经吧。”
一个时辰前才收割了一条人命的谢景澄听了,微微一笑“听夫人的。”
于是,谢景澄念佛经,杜沁然假哭,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把蚊子兄的衣冠冢给立完了。
当晚回到婚房,真正令谢景澄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杜沁然眨了眨眼“夫君,我们今晚”
谢景澄轻吸了口气“夫人,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杜沁然打断了。
杜沁然目光染上了浓浓的怜悯和疼惜,温婉地点了点头“夫君,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谢景澄微顿“哦”
杜沁然作善解人意状“你这身子骨,想必也不行,我们盖着被子聊聊天就好。”
不行
谢景澄目光复杂,忍了又忍,最终别过脸去轻声叹息“多谢夫人体恤。”
虽然达到了他的目的,但这话为何听起来如此怪异
一晚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太尉府被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围了。
早已得知情况的杜沁然掩唇“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泪盈盈地望向谢景澄“夫君你放心,不论是抄家还是流放,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谢景澄温温柔柔地回应道“夫人放心,为夫纵然不才,也定然不会让夫人受苦。”
杜沁然感动地轻轻点头,正要再搜刮几句土味情话时,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