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华贵妃的诏令并非什么好事后,杜沁然当机立断,开演。
方才还身手矫健的她立刻虚弱扶额,似弱柳扶风。
“夫君”她可怜巴巴地拉着谢景澄的衣袖,轻扯了两下“这太阳太毒辣了,人家胸闷气短,感觉走不动路怎么办鸭”
谢景澄见状,目光担忧地对小太监道“我夫人身子不适,可否”
小太监此时也已喘过气来了,假惺惺地笑道“宫内御医的医术最是高明,谢公子大可放心。娘娘心疼谢夫人,自然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笑里藏刀,尽管口中说着不会出事,面上表情却看起来像“不出事才怪”。
杜沁然一个哆嗦,拽紧了谢景澄的衣袖,死活不撒手。
谢景澄闻言,沉吟片刻后道“那我可否陪夫人一同进宫”
他示意身后的小厮给小太监递上一枚金叶子,继续道“我夫人胆小,不敢与外人说话,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小太监不动声色地掂了下分量,笑眯眯地匿入袖口,这才道“娘娘只诏了谢夫人一人,谢公子无须担忧,娘娘只是有些体己话要对谢夫人说。”
话都说到了如此地步,谢景澄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递给杜沁然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杜沁然佯装未见,仰头看着这万里无云的明媚蓝天,叹了口气。
她要这夫君有何用装饰吧。
杜沁然认命道“劳烦公公带路。”
跟着小太监重返宫墙时,杜沁然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狡辩。
唔,我不是故意鸠占鹊巢的
嗯,我绝对不会欺负您闺蜜的亲生女儿
啊,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
每个解释都分外苍白无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杜沁然摆烂地想。
“宣谢夫人入殿觐见”
怀揣着这种自暴自弃的念头,杜沁然敛了神色踏入殿中。
卧于美人塌上的人一身艳粉色宫装,金线绣着的靡丽芍药绽于其上,慵懒地半撑着头,享受着几位婢女或扇风或捶肩的服务。
听见来人动静,她眼尾轻轻一挑,缓缓坐起身曼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们纷纷应下,轻手轻脚地退下,离开时带上了殿门。
沉重的殿门嘎吱作响,将原本倾泄在重工地毯上的阳光一缕缕掩去,转眼间只余殿内跳跃烛光,和两个人。
眼看华贵妃一步步走向自己,杜沁然心中咚咚敲起了鼓,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她是何用意。
难道是屏退左右更好杀人灭口
华贵妃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杜沁然硬着头皮回视。
好半晌后,浓郁熏香伴着华贵妃的蓦然凑近,侵入杜沁然的鼻尖。
她竟措不及防地被华贵妃抱了个满怀
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的杜沁然
华贵妃边紧紧搂着她,边在她耳边哭诉道“孩子,你受苦了吧瞧你都饿得”
华贵妃泪眼朦胧地侧头,凝视着杜沁然逐渐模糊的下颌线。
她哽了半晌,坚强地接完了后半句话“都饿得圆润了。”
杜沁然这句话倒也不是非说不可。
她用胸腔呼吸法吸气,竭力把小肚子吸了进去,微笑着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新为人妻,有许多事都待学习,辛苦些不算什么。”
杜沁然原本看那架势,还以为华贵妃是要给她个下马威。
谁曾想,华贵妃这一通怀柔策略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斟酌着语气,委婉打探道“不知娘娘此次诏臣妇入宫,可是有事吩咐”
咱也虚伪地寒暄过了,早点进入正题然后放她回家吃饭叭,她那病弱的夫君还独守空闺饿着肚子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