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质问,我还有别的理由出现你阿姊屋中吗”祁宴淡声道,似乎很是无奈,“当真是记错屋子了。”
也的确如他所说,卫凌想不到别的理由。
只是他越深思,越体会到几分古怪
阿姊不是热心性子,向来对谁都冷冷清清,方才卫凌不过推了祁宴一下,阿姊便立马出声制止。他祁宴何德何能
且殿外有护卫,他若堂而皇之闯入阿姊寝殿,护卫必定来报,那些护卫是后半夜才回来,而祁宴还穿着昨日的衣裳,那必定是昨夜便闯进了阿姊屋里,在她闺房待了一整夜
“祁宴”卫凌愤然,正要发问,祁宴已夺过他手中雨伞,大步往
外走去,不给他一点跟上的机会。
一夜雨水收势,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着空气中浮动着尘埃。祁宴也回到了寝宫歇息。
章华宫主殿。珠玉帘子将内殿与外殿隔绝。
楚太后立在帘后,看着殿内床榻上拢被而坐的少年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身侧老宦官扶着她“太后小心些。”
太后想着,昨日祁宴将太子的构陷祁家证据送到手上,她看到后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太子何以这般赶尽杀绝当年他父亲清算祁家,如今他又如出一辙欲对祁家出手,是要将祁家往死路上逼”
太后攥紧了眼前珠帘,老宦官手抚上她的后背,劝她消消气。
楚太后压低了声音“并非我偏爱阿宴,实在是这个孩子可怜。两岁那年母亲去世,后来便被送入宫中,王上说是代为教养,实际逼迫祁家送人入宫为质。”
“你还记得他五岁那年吗王后给他与太子的食盒中下药,被他发觉躲了过去,这孩子果然自小聪慧。若非这事,我也不可能将他带到章华宫亲自抚养。后来他长大回到父亲身边,出入军营,能独当一面,我总算放心了一点,不想他这次回京养伤待了一年,还是叫那对父子给盯上了”
正是因为亲自抚养,有了感情,待之便犹如亲孙一般。
老太后脸上布满皱纹,是几十年来操劳留下的沟壑。
“今早我去见君上,问了昨日之事,他道对太子所谋全不知情,实乃太子背着他所为。这话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出来了。”
老宦官听着她沙哑的声音,默默垂下了眼帘,“太后,参汤快凉了。”
“进去吧。”
太后在宦官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大殿,床上之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好些了吗医工说你淋雨染了风寒,得好好休息,先把参汤喝完,便躺下吧。”
祁宴拢被而坐,声音沙哑“无事。”
他服用参汤之时,太后便立在香炉边,揭开炉盖,往香炉中添加宁神香。
“太子如此容不下你,假以时日说是他即位,祁家的日子更加难熬。若楚国容
不下你,阿宴,你便去晋国吧。”
老太后拄着拐杖道“去找你的外祖父。你外祖乃是晋王,是中原霸主,如今诸国便是楚国也臣服于他,有他庇护你,楚王定会顾忌。”
祁宴道“外祖并不喜我。”
太后道“快二十年过去了,怎么说他也该放下芥蒂。”
当年祁宴父亲奔走晋国,晋王因女儿与之私奔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后女儿早逝,晋王便更加怨恨祁父,更怀疑祁父接近公主别有居心,有利用公主,借晋国之势复祁氏一族的企图在。
三年前,晋王后逝世,祁宴也曾代父亲前往晋国吊丧。然那时老晋王望向他的眼中,不掩厌恶与憎恨,祁宴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