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场雨就要下下来了。
余织宛凭着记忆力输入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沉沉黑云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暴雨,这场雨下来势必不简单,凛冽如刀的寒风已经吹得人瑟瑟发抖。
项城某处辖区边缘,口岸上没什么人,唯有一艘小型轮渡停泊,这样的天气其实不太适合出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见风雨了。
陈淑漾站在船头,踮起脚来朝远处不住眺望。
在她做土地买卖的事情暴露以后,她的妻子头一次对她发火,要和她离婚,陈淑漾又是苦苦哀求又是发誓自己绝对没做再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刘义芳这才消气,只是不许她再跟自己身边人接触。
陈淑漾当时本来是真的想收手了,但奈何其实她手底下还有一处地,已经交了定金,就是那座小学,包括去年给他们投资的那所公司也是和她有关系的,陈淑漾焦急万分,打算跟人商量退出时,却接到了一封威胁信。
那封信里塞了她妈妈和爸爸结婚以后就没拿下来过的戒指,他们的戒指是特定款,妈妈特别喜欢,除了睡觉从不摘下。
看到它在那人的手上,陈淑漾已经快疯了,又不得不按照指示转移资产、签过户契最终这一系列动作还是引起了她妻子的注意。
刘义芳是项城长,能干到这个位置必然不是她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但那天她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刘义芳脚下时,女人的眼底却只盛满了对她的失望,与些许怜悯。
陈淑漾被软禁起来,每天依旧是吃好喝好,可手机连不上网络,每天都有人看着,直到前两天,刘义芳很疲惫地告诉她,未来可能会不太平了。
陈淑漾嘴唇动了动,面如死灰地盯着她,似乎抱有最后的希望
“项城也会吗”
她明明只是把一座郊区水厂和福利学校卖了而已啊。
刘义芳摇头,没和她说话。
今天她到这里来,是义芳说,已经把她的家里人安排好了,也会让她避开接下来的乱子,去比较安全的岛屿上。陈淑漾听过那座岛,是属于项城与首都的交汇处,许多人默认那里似乎有避难所,只是平时没有启用过,说的也都是传闻罢了。
深黑的夜色像一块幕布,裹住陈淑漾,让她呼吸不过来。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真的带来了一系列连环的恐怖后果,就像多米诺骨牌,每张牌都是其中必不可少的节点,雪崩之时,并无无辜者的存在。
陈淑漾哭着求义芳和她一起走,她听义芳模棱两可地说,要是能她也想过来。
时间到了,码头上并没有任何新来的身影,陈淑漾心脏沉入谷底。
船开了,号角的低沉轰鸣像是戳在心脏上的一把利刃。黑沉沉的水面上唯有一艘小小轮渡在风雨中浮沉,站在甲板上的陈淑漾没打伞,被雨淋透,几乎是睁不开眼。
但在隐约看见那座岛上的光景时,陈淑漾使劲眨眨眼,脸色骤然变幻。
与此同时,刘义芳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