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盘还没发话,陈十已然发问“是从外面来的行脚商人还是陈塘关内部的人”
探子听了陈十的话,没回答,只是看向陈盘。
陈盘却示意探子但说无妨。
探子如实汇报“听着口音,是外乡人。今日才入关的,是一队行脚商人。约莫二十个人,本来他们见食盐价格飞涨,便想和我们定同样的价钱售卖,不过因为是外乡人,不清楚底细,愿意买的人不多。为首有一人见到他们的盐无人问津,主动降低了价格,民众便全去他那里囤盐了,跟着他的不知道是一伙儿的还是竞争对手,为了抢夺顾客,竟然不管不顾地争相降价,价格最终便低得骇人了。”
陈盘听了,却觉得不足为惧“不过几个行脚商人,能挑几担盐等他们卖完了便是。”
探子却忧心忡忡“这些人据说不过是先头部队,带着大批粗盐来沉塘关行商的正主,还被堵在关外。那些行脚商人见陈塘关民众对食盐如此渴求,竟然允诺,今后他们商队的食盐,都按照这个价格售卖,有些家中还有些存盐的,便选择了暂时不买,等商队入关了捡便宜。”
陈盘这才察觉到不对“这商队老板脑子被驴踢了钱多得没处花了要赔本赚吆喝这个价位的盐,不等于白送给那些贱民他图什么”
陈十却有了主意“家主,既然他还被堵在陈塘关外,我们便有可乘之机。”
陈盘觉得这个当初毫无存在感、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陈十,如今竟然显得愈发锋芒毕露,不过,好在他还是陈家的人,提的些意见,倒比那个自告奋勇要接管盐场已经制好的雪花盐,却至今连人带盐全都失去踪迹的心腹有用多了
“既然卖给千千万万的贫民是卖,那单单卖给我们陈家,不也是卖吗谁能拒绝把他们的货都给包圆了的大主顾呢既然他们压价出售、抢占市场,我们便顺势把这一批的低价盐全都收入囊中,趁着这冤大头对关内形势不了解,提前在关外完成交易。那在陈塘关内,这盐卖多少钱,不全凭家主做主了吗”
陈十娓娓道来,语调平和,给出的法子却让陈盘啧啧称奇。
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只要不让商队入关,那二十个行脚商人无盐可卖,说破天去也都是一纸空谈,盐的定价权,还是掌握在他陈盘手中妙啊
陈盘看着微微露出个微笑、低眉顺眼的陈十,拍了怕他的肩膀“做得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陈十低垂着头,忍着恶心奉承“多谢家主信任。”
陈家垄断盐业,但殷商并非只有东海一处产盐,全国有好几个“陈家”,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不然为何殷商王室都动不得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互相包庇之余,彼此之间又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却总是暗流涌动,图南的法子,便是要将局势搅浑,再从上至下一网打尽。
陈塘关外的盐商听说有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富家公子,居然在关外,用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换粗盐,半天的时间内便蜂拥而至,带来了数量骇人的粗盐。
而关外的“冤大头”敖丙,却觉得人间的人实在是太穷了
不过东海几颗不值钱的照明用的珠子,就换来了堆积如山的粗盐,那些卖盐给自己的商人,竟还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一个个千恩万谢。
敖丙则是照单全收,夜明珠嘛东海多得是半点不心疼
敖丙在暂住的旅店内,拿着夜明珠当弹珠玩图南说啦,有多少收多少,把他们的库存全清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