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要闻的人”他和颜悦色问道,”你们今天来了不少人啊”
对方手捂证件,紧张解释“我是实实实习记者,不不不熟。”
沈泉眼神动了动,长着一张破产脸,还是个结巴,就这质量还装记者
他揪住对方的证件绳,把人硬拽过来“我给你脸,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你你你干嘛威威威胁谁呢”结巴还挺横,“你们都快快快拍照啊,沈家打打打人啦”
沈泉笑着叹气,突然变脸,用力揪掉证件牌,反手抽他脸上。
锋利塑料边,划过眼角,结巴捂脸应声倒地。
沈泉好整以暇蹲身,在他身上仔细摸,终于摸到仓促隐藏在腰间的激光笔。
他拿着笔站起身,冲着人群喊道“还有谁再喊一声试试”
自从在宋回身上摔了个大跟头,沈泉性格大变,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
成为业内知名,人美嘴毒,精神状况不稳定,量子化翻脸小能手。
想追他的人,那都得先吃两瓶救心丸。
人群鸦雀无声,真记者和装记者的,都盼着警察赶紧来。
不久,大批警察赶到,排查后带走持有激光笔的人员,沈泉跟随去警局处理善后。
屋内,沈悬与亲戚虚情假意一番,就到了最后的上香环节。
他眼睛恢复一些,但还是模糊有虚影。
阿坤帮他点香,送到手指尖前,他才堪堪捏住。
难对付的是,香炉在他眼前飘忽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插到外面去,闹笑话不说,还引人遐想。
沈悬举香闭目,似在哀思,其实希望闭上眼再睁开,情况会好一点。
阿坤意识到他眼睛还未恢复,焦急之下,决然果断。
趁沈悬刚睁眼的空隙,越过莲花蜡,端了香炉到他手前。
他一本正经地说“沈先生节哀。”
一丝惊讶掠过,沈悬飞快插好,转头就与曾娅行礼。
一切完成的电光火石,在场诸位觉得不妥,但又过去了,不太好说,就唉,反正都是糊弄鬼,算了吧
完事后,阿坤护着沈悬离开,在门口撞上满面忧心往里跑的阿耀。
“大哥,眼睛怎么样”他两只手自然而然去抓沈悬。
沈悬知他担心,没回避,被他牵着手往外走“没事,回去再说。”
他微仰头,看不清阿耀的脸,却能准确描摹出,对方担心的表情。
“别皱眉,老气。”沈悬轻声安慰弟弟。
沈兆威生前不做人,狡猾、抠门又粗鲁,除了沈家人不得不来,朋友熟人来得极少。
丧礼现场很快冷清下来,送走沈悬,更是没人肯作秀。
沈家亲戚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地回酒店。
亲家都走了,帮忙的曾娅娘家人,也去楼上休息。
外面的人也散了,里面的人也散了。
偌大客厅,布置得庄严肃穆,各家送来的幡子,从三楼垂下来,极尽哀荣。
曾娅全身缟素,顶白、披白、带白,静默无声地坐在贡桌前。
她长得很美,即便不着粉黛,清汤寡水,也别有一番滋味。
也许是哭多了,曾娅眼睛有点肿,看着双眼皮更大。
她眼中布满血丝,却没有一丁点悲伤,甚至含着舒适、顺和的笑意。
头顶孝布落地,露出乌黑长发。
曾娅走到奢靡供桌前,摸出口红,手指沾匀,把沈兆威遗像当做镜子,仔细装扮起来。
“知道吗,看见你的尸体,我在想什么”她描眉画眼,如晨起梳妆般自然,“人死了,果然就是一滩烂肉,真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