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先前的确不是中了陷阱,而是这座城就是这么拉人的四面八方坠崖的、迷路的、往深山老林里乱钻的,恐怕都在这了,这么一算,城里的确有不少活人。”
多多少少得了些情报,沈映宵心下稍安。他一边走,一边凝神打量着周围。
此时正值白天,街上的人三两成行,言笑晏晏,氛围和睦极了。路上竟还有孩子当街撒喜糖。
沈映宵迎面被抛了一把,他侧身躲开,看着几个挽着篮子的小童笑嘻嘻跑了过去,又低头看看脚下无人问津的糖块,心想若这里真是一座普通的凡人城镇,那的确称得上富贵安宁。
可惜就连他也分不清街上究竟哪些是人,哪些是傀儡。这副安宁景象如同泡沫,随时都可能消失。
漫无目的地沿着外围逛了半日,始终没遇到凌尘,也没看到哪片树林眼熟。
想了想,沈映宵转头往深处走,去了城中茶楼。
这地方消息多,也醒目,若凌尘没打算找他,而是直接进了城,或许会先往这边来。
然而在茶楼里等了好一阵,还是没能等到凌尘。
倒是茶楼里那个闲的发慌的说书人摆弄摆弄惊堂木,晃晃扇子,最后实在坐不住,朝他走了过来。
沈映宵知道自己身上这亮晶晶的白衣,放到修仙界叫光风霁月,放到凡人城镇则像一个不知白衣难洗的冤大头。
见有人主动过来闲聊,他自然不会退拒,便干脆顶着冤大头的形象在袖中翻找,最后找出一点用来炼器的金银,连同灵石一并丢过去,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一些事。
“我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那说书人把玩着新鲜热乎的灵石,笑眯眯道,“怕有二十余年了。”
沈映宵见他言行灵动,像个活人,于是问“待这么久,不闲无聊你莫非没想过该如何离开”
“离开”说书人捻了捻山羊胡,面色古怪,他打量着沈映宵,“您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沈映宵“若是知道,我会坐在这同你闲聊”
说书人哈哈笑了“此地乃金盆洗手城。”
沈映宵“”什么城
说书人“其实最初并未特意起名,只是传着传着就都这么叫了。您大概不知这里正是四国两宗的交界之地,是个没人管的混乱地方,外界都传,若侠盗散修想金盆洗手,从此不问世事,便可来此地退隐。”
他抬手往远处指了指“城边有一口洗心革面井,入城之人,需在三日内打来那里的水,于金盆中洗手净面,便能与外界纷扰划清干系,抛弃争斗之心,安然隐归。”
沈映宵不由想起了刚才那一对打破头的黑白无常“若不肯抛弃争斗之心,也不想金盆洗手呢”
说书人脸色微沉“那便并非同道中人,不能留在城中。”
顿了顿,他很快又笑开了“可见识过我们这的和谐安宁,又有几人舍得离开呢您也好好考虑考虑再没有比金盆洗手村更宜居的地方了。”
沈映宵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心思依旧在魔种身上。
想起前不久的极乐城,他迅速锁定了可疑目标,问道“既然叫做城,这里可有城主”
“当然有了”说书人啪的合上折扇,来了兴致,“不过这会儿可见不到,城主大人今日娶亲,正忙着呢。”
“娶亲”沈映宵想起了路上看到的喜轿,“是从外面抬进来的”
说书人唇角一勾,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整个人飘荡着八卦的气息。他摇了摇头“原本应该是这样,可城主迎亲时,恰好遇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外地人听说那姿容相貌,啧啧,像天仙落下来似的,城主当即就把手里的花球砸了过去,抛下花轿抓咳,请了那人成亲去了。”
他咂咂嘴“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只能听几个同行转述,否则真想亲眼看看天仙是什么模样。”
沈映宵“”
突然出现的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