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点了点头,将治水所得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同皇上讲了个透。不知不觉,从暮色沉沉到了夜幕初垂、灯火葳蕤。
玄烨蹙眉,“照你这么描述,朕以为,现今的止住只是暂时,因到了冬日,不在汛期,雨水干涸。可到了明年开春,尤其是四五月份和夏季,待大雨至后,河堤还是个问题。”
“不止淮河,黄河下游才是最大的水患。”
君臣二人皆在此事上深有忧虑。
“朕没想到,你阿玛竟是擅长治水的,朕没有看错人。只是太皇太后还是更属意让阿玛去管户部,户部缺人,一时也无合适人选。过些日子,朕会让纳兰明珠去把你阿玛替换回来。你们父子俩也好都在京中团聚,过个好年了。”
马齐拱手,“多谢皇上。”
“天色不早了,你也舟车劳顿,且现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儿早朝后再同你商议。”
马齐再三犹豫,终是从袖口取出了一物,走上前来,呈现到玄烨的眼前。
玄烨挑眉,“这是何物”
马齐轻轻笑了,“微臣在淮河一带时,曾遇见过一个从苏州太仓来的民间手艺人。此人手极巧,能在核桃上雕出花样。微臣觉得新鲜,便带了回来,呈给您。”
苏州太仓玄烨触及核雕的一瞬,便捕捉到了马齐话里暗藏的关键。苏州太仓,那不就是挽月自小长大的地方么
“微臣告退。”
油亮亮的核桃雕成个八仙过海的模样,长须背剑的吕洞宾、手拿荷花的何仙姑、倒骑驴的张果老八个仙人栩栩如生,确是精巧的模样。
他果真是心里始终放着挽月,就连看到任何同她丝毫关系的物件,都会忍不住想要带回来。
“富察马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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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齐驻足,转过身子莞尔,“皇上,微臣从未是您的对手,因为她自始至终心里都没有放进过微臣,全都是微臣一厢情愿。她在从江南回京的路上,心里就装了那个拿走了她佩刀的人。君主一言,驷马难追,您可要记住您今日说过的话。”
皇上,微臣从心底里羡慕您,羡慕您如今笑意抑制不住显露出来的样子。
肩更宽、步子更阔更稳的少年隐入宁静的冬夜里。星河灿烂,如明珠般璀璨的星子映照着地上的万家灯火。
庭院深处,门匾为“煮酒”的书房中,鳌拜浓眉皱起,“什么月儿是因为皇上让梁九功一路相送,所以才遭了科尔沁公主的嫉恨、还被太皇太后给罚了我说怎么今儿早朝皇上看我那眼神那么奇怪,一会儿带着恨,一会儿带着愧,弄了半天,他小子心里有鬼啊”
个兔崽子竟然算计到他闺女头上了
“早上班布尔善还跟我提,说满达怎么草草就走了,带来的公主也没嫁成我还让人去打听打听了一圈,结果打听到我自个儿家头上来了借刀杀人皇上这招玩儿得挺溜哇不行我得找个由头,把月儿从宫里弄回家来,同她聊聊。那生病了,怎么没人跟我说呢他们还把不把我这个辅政大臣放在眼里”鳌拜一拳捶在桌案上,气急败坏道。
纳穆福相劝,“这事儿还是等小妹回来了问问再说吧还有,关于班大人,儿子也有话想跟您细说。”